咱们的魏公李密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与东都方面只是稍微联络交涉,马上就派快马护送杨侗使者冯慈明急赴江都与隋炀帝联络,以魏公名誉要求沿途已经向自己投降的城池官府提供全力协助。同时又派人护送杨侗使者郭文懿急赴河东,让李二帮忙让郭文懿尽快见到屈突通,疏通东都方面与屈突通军之间的联系。
如此一通折腾下来,李密军和东都隋军之间的关系自然也随之缓和了不少,李密军仰仗粮草充足,不再急于攻打洛阳城,耐心只是等候隋炀帝的消息和关中内乱,同时也消耗东都方面已经越来越紧迫的粮草,王世充也乘机拼命的训练军队,让新编军队形成战斗力,等待反击机会,两军再不交战,相距二十余里暂时友好相处。
就这样,四天时间很快过去,大业十四年三月二十五这天,正当李密与麾下文武讨论如何更进一步扩大地盘时,门外却有亲兵突然来报,说是李二的使者任瓌又来拜见,李密闻讯先是一楞,还差点误会了任瓌的来意,疑惑道:“郭文懿那边已经得手了?这么快?怎么可能?”
谜底很快揭晓,任瓌并不是为了郭文懿的事来的,进门之后,任瓌一边向李密行礼,一边满面笑容的说道:“恭喜魏公,贺喜魏公,天大的喜讯,大兴城内,发生了一件足以让魏公你拍手称快的好事!”
“匹夫,吓我一跳。”李密暗骂了一句,然后微笑反问道:“任大夫,你该不会是说陈应良奸贼驱逐东都使者的事吧?”
“魏公,你已经知道了?”
任瓌一惊,见李密点头,任瓌尴尬之余,也难免有些佩服李密的消息灵通,然后任瓌很快又恢复了微笑,向李密拱手说道:“魏公,既然大兴之事你已知晓,那么你就不想给火上浇一盆油?让陈应良奸贼坐到刀山火海之上?”
“如何让陈应良奸贼坐到刀山火海之上?”李密好奇问道。
“魏公,我家右都督认为,这是一个削弱陈应良奸贼甚至置他于死地的大好机会!”任瓌振振有辞的说道:“陈应良奸贼素来以虚伪面目示人,靠阿谀奉承和为暴君杨广助纣为虐起家,杨广误信他为忠臣,将关中兵权托付于他,在他的麾下,有着许多仍然忠于杨广的文武官员,他借口不是杨侗臣子拒不领命,倒是很勉强说得过去,但是杨广如果降诏问罪,裁定他为反贼叛逆,那么陈应良奸贼即便不被暴君处死,也只能是立即举旗反逆,仓促行逆,他就算能够成功,也必然会因此元气大伤!”
李密有些想笑,同时心里也十分警惕,暗道:“想不到李渊老贼的这个儿子如此奸诈,竟然能和我一样,一眼就看出事情的关键所在,此人绝不能小觑!”
“既然如此,魏公何不设法联系东都方面,帮助他们与杨广取得联系?”任瓌又言辞充满诱惑的说道:“若魏公能在短时间内帮助暴君杨广把圣旨送到东都,送到大兴,那么陈应良小贼岂不是马上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推进了刀山火海?”
旁边的祖君彦等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祖君彦还笑着说道:“任大夫,如果等你们右都督给我们魏公出主意,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实话告诉你吧,东都方面和暴君杨广联系的使者,四天前就已经在我军骑兵的护送下去江都了。”
“什么?”任瓌呆了一呆,同样没有想到李密既然会和李二的心思一模一样。而震惊过后,任瓌又赶紧说道:“魏公,那能否再帮一个小忙?屈突通军直今还在对我军步步相逼,魏公若是能帮助杨侗与屈突通取得联系,让杨侗派遣屈突通回军去征讨陈应良逆贼,我家右都督必然有重礼相谢。”
李密的脸色又微微变了变,对心思机敏的李二更加警惕,那边祖君彦等人却是哄堂大笑,都问道:“任大夫,你是走水路来的吧?”
任瓌莫名其妙的点头,解释道:“小使是在垣县上的船,走水路来的东都洛阳。”
“原来如此。”李密笑笑,顺手端起面前茶杯,微笑说道:“这点也不用你们费心……。”
“报————!”
突然传来的急报声打断了李密,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突然冲进了房内,向李密稽首奏道:“启禀魏公,淮阳奏报,风闻淮南消息,江都发生兵变,暴君杨广被宇文化及缢死!宇文化及自封大丞相,准备率领十三万江都兵马西返关中!另有传言,宇文化及准备北渡淮河,沿通济渠北上,攻打我军背后!”
满堂失色,满屋的呆若木鸡,素来城府极深的李密手里茶杯也砰然落地,黑脸上也尽是呆痴之色,然后过了许久后,李密猛的跳了起来,顿足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陈应良狗贼的运气,不可能有这么好!杨广不可能死!没有下诏书处死陈应良这个奸贼,杨广你这个匹夫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