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还在回营的路上,太原军大营中果然抢先传来了消息,说是朱粲、梁建方率领的李二本部人马突然集结到太原军东营门前,声称收到李二将令到定杨军营外听令,要求从东门出营,而留守营地的殷开山和王珪等人未得李建成命令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是一边暂时禁止朱粲和梁建方等心腹出营,一边派人来向李建成请示。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外人在一旁虎视耽耽,李建成肯定是宁可打内战也要二弟的本部人马扣下,也把朱粲和梁建方等李二心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但现在却不行,且不说杀父仇人陈丧良还在不远处虎视耽耽,太原军内部容不得有半点内乱,就是定杨军也绝不会答应李建成扣押李二的本部人马,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盟友反目。所以思来想去再三犹豫后,李建成还是大声吼道:“让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还从来没见到温文尔雅的李建成如此愤怒,殷开山和王珪等人派来的传令兵唯唯诺诺之余,赶紧飞奔回太原军东门传令,容许李二的本部人马离开。李建成则铁青着脸打马直回自军营地,大步冲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后,李建成还又一脚踢翻了帐中案几,一屁股跌坐到帅位上生闷气,脸色狰狞得十分可怕,吓得帐中卫士连大气都不肯出一口。
最后还是殷开山、王珪和杨文干等人进帐后,中军大帐里才有了声音,但殷开山等人的神情也明显有些慌乱,顾不得细看李建成的神情就焦急问道:“左都督,出什么事了?右都督为什么要在夜间调兵出营?这件事我们事前怎么毫不知情?”
李建成不吭声,脸色也更加的阴郁可怕,殷开山等人也终于看出情况不对,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王珪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左都督,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我有一个好弟弟啊!”李建成终于开口,放声长叹道:“应良贤弟果然是有识人之明,一语成谶,我这个好弟弟,果然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啊!”
长叹过后,李建成这才把自己与李二出使定杨军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殷开山和王珪等人却是越听越是目瞪口呆,越听越觉得难以置信,最后再听到李二变相威胁要让定杨军扣押李建成时,殷开山和杨文干两名武将顿时就是须发皆张了,双双怒吼道:“叛逆!李世民这是在叛逆!吃里爬外!骨肉相残!”
咆哮着,怒不可遏的杨文干还立即向李建成拱手说道:“左都督,请让末将率军出营,去替你把李世民逆贼擒来!”
李建成抬头看了一眼杨文干,看着他气得布满血丝的双眼苦笑问道:“定杨军如果因此和我们开战怎么办?我们和定杨军火并,陈应良也乘机出兵怎么办?”
杨文干呆了一呆,这才想起现在绝对不能和定杨军翻脸动手,否则只会白白便宜正在洞涡河虎视耽耽的陈丧良,回过神来后,杨文干忙又向李建成问道:“左都督,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的让定杨贼军进驻太原城吧?这请神容易送神难,让定杨贼军进了太原城,将来再想把他们赶走,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李建成又不吭声了,现在李建成是还有希望反悔,可以马上带着自军队伍撤回太原城内,同时食言反悔拒绝让定杨军进城,但是这么一来,除了肯定会和刘武周反目成仇外,也肯定会让另一个盟友窦建德和潜在盟友罗艺心存忌惮,不肯再给太原军派来援军,让太原军更加独木难支,更没办法抵挡陈丧良的屠刀。除此之外,仓促撤退间只要稍有闪失,被迫与恼羞成怒的定杨军开战,那么后果就只会是更加不堪设想。
被李二言中,骨子里稍微有些软弱的李建成思来想去,顾虑再三,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再饮一杯鸩酒止渴了。反正如果打不退陈应良,我们让不让定杨军进驻太原城内都一样,如果能够把陈应良打退,那么还有长乐王窦建德可以依靠,有他帮忙,也用不着过于忌惮刘武周乘机下手。”
殷开山和王珪默默无语,杨文干咬牙切齿,但又都知道李建成这个选择是迫于无奈,是多害取其轻,所以也都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李建成的这个决定。李建成先是下令军队立即着手布置拔营撤退,准备在三更时分与定杨军一起放弃营地撤回城内,又派人先行回城与裴寂、冯立等人联系,让他们准备做好接应准备,然后李建成才又在心里说道:“以二弟的性格,到了榆次后肯定会利用能够先与窦建德接触的机会,抢先讨好窦建德与他建立友谊,关于这点,我该如何应对?”
李建成正在紧张思考的时候,太原军将士也在匆匆准备拔营撤退的时候,异变又生,一名卫士突然急匆匆的奔进中军大帐,将一道贴有鸡毛的塘报双手呈到李建成的面前,大声奏道:“禀大都督,井陉关刚刚送来的紧急塘报,信使刚进营地就昏了过去,所以由小人代为呈报。”
“井陉关送来的塘报?窦建德的援军来了?”李建成飞快抬头,几近死灰的胸膛中重新燃起一线希望,赶紧接过塘报飞快打开时,李建成紧张激动得双手都忍不住不断发抖,然而好不容易打开塘报仔细一看时,李建成却又彻底呆住,失神得连手中塘报落地都丝毫没有察觉。
“左都督,又出什么事了?”正在帐中帮助李建成收拾文书的王珪赶紧问道。
李建成又不吭声,许久后,李建成还突然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