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降的可能不大。”陈丧良摇头,说道:“我们的细作早有探报,李氏宗族在李建成的麾下确实处境不妙,李建成对他们是既不信任又不任用,他们对李建成不满肯定不假,现在我军又已经开始筑坝蓄水,太原城破在即,这些墙头草为了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献城请降也毫不奇怪,所以他们诈降的可能很小。而且就算他们是诈降,我们只要小心用兵,也没多少可害怕的。”
“臣下也是这么认为。”屈突通附和,说道:“李氏宗族在信上说得很清楚,他们是准备联络城中将领献城投降,到时候还要擒贼先擒王先把拒不投降的李建成拿下,我们在进兵时只要防着他们在城内设伏和千斤闸就行,就算有诈也吃不了多大的亏。不过殿下,这样的好机会放在面前,你怎么脸色反倒不是很好看?”
“我在担心李建成。”陈丧良如实说道:“李建成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如果他真被李氏宗族拿下,他很可能会宁死不屈,宁可赔上性命也不肯向他那帮不要脸的亲戚低头,白白送了性命。”
屈突通和封德彝等人都没心没肺的笑了,都说道:“殿下,这可是天下奇闻,这世上,竟然还有为敌人主帅生命安全担心的事?”
“李建成没欠我什么,我反倒亏欠李建成不少。”陈丧良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和李建成刚认识的时候就骗了他,然后他不但没有计较,还极力阻止他的父亲兄弟设计害我,又给我送礼送行,雁门大战的时候,我都已经把他的父亲给拿下了,他还竭尽全力帮着我打赢了雁门大战。他一直都很对得起我,但我还从没给过他什么回报,所以总觉得欠他一些什么。”
屈突通和封德彝等人这才闭上嘴巴,李靖却微笑说道:“殿下与李建成的君子之交,确实让人敬佩,但是殿下你总不能为了你与李建成的私交,白白错过这个迅速攻破太原城的好机会吧?”
“当然不能。”陈丧良语气十分郁闷的说道:“我虽然很挂念李建成的安危,但我必须要为麾下将士的性命负责,也得为全天下的百姓负责,靠李氏宗族的接应破城,可以减少无数我军将士的伤亡,又可以节约无数粮草军需,减轻关中河东百姓的负担,加快结束这个乱世造福天下百姓。为了这些,我再是心中不忍,也只能是委屈建成兄。”
“殿下说得对,孰轻孰重,我们是应该分清楚。”李靖点头,然后又问道:“殿下,那我们怎么办?是否发出信号,让太原城里的李氏宗族知道我们接受他们的请降,让他们放心动手?”
“发出信号吧。”陈丧良叹了口气,说道:“在龙山顶上点狼烟,让李元吉和李神通这帮人放心动手。但是筑坝的事不能停,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能靠内应迅速破城当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就按原计以水攻破城,尽快拿下太原回头去解决中原战场。”
就这样,尽管心中十分不忍,但是为了减少士卒伤亡和减少粮草开支,陈丧良还是下令按约定在龙山顶上点起狼烟,让城里的李氏宗族成员放心动手,同时又在汾水西岸增驻军队,由李靖率领随时准备靠李氏宗族接应杀入城内。而如愿以偿的看到龙山顶上升起的狼烟后,李氏宗族心花怒放之余,也立即着手安排政变计划,并且付诸实施。
纸包不住火,李建成只是性格相对比较厚道,但心机城府其实绝对不在李二之下,也已经发现自己的一帮亲戚兄弟这几天来往过密,聚会频率有些过高,也多少提高了一些警惕。然而受命暗中监视李氏宗族的武士彟却又向李建成报告,说李氏宗族聚会虽然确实是在接连讨论眼下的太原战事,商议的却都是如何守御城池,还有城池一旦不保后如何向楼烦和马邑撤退突围,所以李建成也没有过于在意,仅仅只是让武士彟继续严密监视了事。
结果这么一来,李建成自然没能发现李元吉私下派人联络旧部刘德威,也没发现他之前安插在李元吉家里的眼线早已被精明过人的李二暗中甄别了出来,同样没发现他亲手制定的太原城守军各部轮值计划被李神通暗中探得,更没发现一张针对他的天罗地网,正在暗中悄悄张开…………
两天后,七月初七开房节这天,太原降下了入汛后的第一场大雨,尽管由此导致的汾水上涨方便了隋军的引水灌城计划,却也限制了隋军攻城武器的移动推进和制约了弓箭威力,相对而言隋军发起攻城的可能比较小,所以巡视了城防没有发现异常后,在粮草十分充足的情况下,李建成便下令犒赏守军队伍,让麾下将士好好过上一个开房节——在这时代又叫乞巧节,借此好歹鼓舞一下军心士气。然而到了下午申时过半的雨停之后,李元吉的家人却突然来到了李建成的设在晋阳宫的指挥部求见,还神情紧张的给李建成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李元吉突发急病躺倒,病情还十分危急!
“四弟得了什么病?请疾医没有?疾医怎么说?”听到消息的李建成紧张问道。
“禀左都督,我家齐公是腹痛难耐,痛得满身出汗,请了疾医,疾医说是肠痈(急性阑尾炎)。”李元吉的家人答道:“疾医还说,齐公这病来得又快又重,恐怕会有性命危险,所以我家夫人派小的来请左都督你快去看看,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四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得这样的急症?”李建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