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被捕入狱的次日上午,伟大的隋炀帝终于敲定了如何处理杨玄感和李子雄的方案,接受宠臣宇文述的建议——决定在三天后将陈应良最大的这两块垫脚石押出城外,召集在京九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祭拜天地历数二人罪恶,然后让大小官员依品级职位轮流上场,每人给杨玄感和李子雄割上一刀,齐心协力将两大反贼片皮刮骨,凌迟处死然后再把杨玄感和李子雄尸体车裂,化骨扬灰,让他们魂魄都死无所依
听了隋炀帝亲自敲定这个的仁慈决定,金銮殿上的大隋文武重臣当然是山呼万岁,齐赞圣上处理得当,天威浩荡,既警告震慑了全天下所有行差踏错的逆贼反贼,又慈悲为怀,挽救了无数不明真相的乱民刁民,实在是再恰当再合适不过,然后又议论了一通应该议论的政事军务,君臣百官散场各回各家管各娃了事。
做为隋炀帝的表兄,尽管已经被任命为弘化留守,在没有正式离京上任之前,李渊还是必需参加每天的朝会,散朝后,唐国公谢绝了几名要好官员同出皇城的邀请,借口还有事办单独行走,还故意跟到了尚书仆射裴矩与御史大夫裴蕴两兄弟的背后,寻找与陈应良远房叔父裴蕴单独说话的机会。
也是李渊的运气,将到昭阳门时,一名内侍忽然快步追上了并肩而行的裴家兄弟,低声对裴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裴矩也就马上辞别了族弟裴蕴,掉头回了大宫,与李渊擦肩时还客气的向李渊行礼打了个招呼,李渊心中暗喜,很恭敬的还了礼,然后赶紧追上了裴蕴,神情亲切的裴蕴微笑说道:“裴大夫,很长时间没有相聚了,一起出宫如何?”
隋炀帝表兄唐国公的显赫身份放在这里,成天笑得象个弥勒佛一样的裴蕴当然不会拒绝,呵呵笑着一口答应,还主动问起了李渊的近来情况是否安好,李渊则一边与裴蕴并肩而行,一边微笑答道:“托大夫的福,近来还算安好。对了,有件事还忘了向大夫道谢。”
“道谢?唐国公此言何意?”裴蕴有些糊涂的反问道。
“大夫不必谦虚,说来真是残酷。”李渊表情愧疚的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女婿柴绍胡作非为,丢人现眼,公报私仇在先,近而又胆大包天冒犯到了裴大夫,裴大夫看在我的薄面上,不仅没有和他计较,还在代王殿下面前替他说情,饶了他父子一命,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必须要向大夫赔个罪,也谢谢大夫的宽恕之恩。”
“呵呵,唐国公,你谢错人了。”裴蕴笑道:“那天的事,是卫留守、樊留守和陈应良那小子,在代王殿下面前替唐国公爱婿求了情,代王殿下这才开恩宽恕了他们的死罪,下官毫无寸之功,怎敢劳动国公道谢?”
“必须得谢。”李渊微笑说道:“大夫也不必谦虚,下官不是不懂事的人,陈应良是你远房侄子,那天若非你与黎国公暗中吩咐,就陈应良那小子与我那不肖女婿之间的过节仇怨,怎么可能替他求情?”
李渊一定要把这个功劳按在裴蕴身上,裴蕴虽不贪图这几句红口白牙的空头道谢,却也不好拒绝——裴蕴总不能告诉李渊,说自己恼恨柴绍提出要追究叛军家眷,故意没有顾忌李渊颜面对柴绍见死不救吧?所以裴蕴也只能笑道:“呵呵,唐国公客气,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那里,谢是一定要谢的。”李渊赶紧摇头,微笑说道:“裴大夫,不知你今日是否有闲?下官想在家中略备粗茶淡饭,还请大夫莫嫌微薄,大驾光临鄙舍,下官也好当面感谢大夫恩情。”
“呵呵,唐国公恕罪,不是下官不想与你把酒言欢,是实在没时间。”裴蕴拱手笑道:“唐国公有所不知,因为杨玄感逆贼的事还要善后,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这几天都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下官还有许多公务要办,实在无法接受国公好意,失礼之处,还请唐国公海涵。”
李渊大失所望了,很无奈的收回了邀请,又和裴蕴并肩出了昭阳门,确实公务繁忙的裴蕴刚提出告辞要去衙门办公时,李渊又忽然说道:“裴大夫,关于治礼郎高士廉那件事,不知令侄对你说过没有?”
“士廉与下官交往多年,关系还算不错,下官也替他求个情,还请裴大夫网开一面,对士廉从轻发落。当然,如果大夫查明了高士廉真的参与斛斯政谋逆案,那么这话就当下官没说过,下官绝不敢于涉大夫办案。”
裴蕴脸上终日挂着的亲切笑容难得凝固了一次,然后惊讶问道:“唐国公,你这话什么意思?下官怎么听不懂?”
李渊的神情也楞了一下,然后还很小心的看了看左右,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裴大夫,你那位贤侄陈应良,不是已经答应了高士廉家人,要替高士廉奔走周旋么?怎么,还没求到你的面前?”
裴蕴胖脸上的笑容更加难得的消失了一次,然后迅速恢复了笑容,问道:“呵呵,唐国公如何得知此事的?”
“不瞒大夫,是高士廉的外甥对下官说的。”李渊如实答道:“小儿世民与高士廉外甥自yòu_jiāo好,昨天高士廉出了事,他那外甥除了求到令侄头上,当然也求到了下官这里。下官还听说,就连高士廉的入狱原因,都是应良贤侄帮着高家人打听的。”
“嘿嘿,这小家伙,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改天下官一定得好好教训丨他几句。”裴蕴笑笑,向李渊拱手说道:“唐国公放心,既然你开了口,那下官就一定细查高士廉的案子,能给他宽免的地方,就一定得给他从宽,绝不让唐国公在晚辈面前为难就是了。”
“多谢,多谢。”李渊很是欢喜的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