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
今天府上很热闹,是蔺家第一位小曾孙出世三天,俗称洗三。
洗三是戌朝诞生礼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会集至亲好友为新生婴儿祝吉,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凡来祝贺的亲友都戴葱、钱,以祷祝此儿聪睿、进财。
忠毅侯府是楚歆羽的娘家,二夫人知道楚歆羽生了大胖儿,知道楚政什么都不懂,便和三夫人商量,要送新生儿一年四季所用的衣裤、兜蓬、尿布、座车、摇篮等。富有人家有送银项圈、银手镯,甚至是金质的。此外还送彩饼、红蛋、花生、橘子等,以示吉利。
蔺老夫人专程找来主持洗三礼的收生姥姥,而应她的要求,早早就备好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
长公主则让人准备了白玉盆,还熬好了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
楚歆羽帮康哥儿戴上他长公主送的金脚链,穿上两只可爱小虎。
乳娘将他抱过来,谁知他躺在乳娘怀里不断挣扎哭泣,小脸都涨得通红。
楚歆羽看着心疼极了,让乳娘把孩子抱到她面前。
“怎么总是哭……他醒来就喝过奶了?”
康哥儿躺在她怀里,小手就揪住了她的衣襟,声音都要哭哑了。
乳娘周氏还很年轻,长得皮肤白净,她说“奴婢刚醒来的时候才天亮,已喂过他一次了,小公子总是哭,奴婢也觉得奇怪……”
“他怎么了?”
蔺宸曜进来时见到儿子在哭,蹙了蹙眉,他那么小,只比他手掌大一点点,怎么能哭得这么大声!
“不知道呢,他喝了奶也哭,没喝也哭,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楚歆羽拍着儿子的背,他哭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渐渐就在她怀里睡着。
“我让人找大夫来看看吧。”蔺宸曜觉得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孩子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才这样闹人。
“可今天是洗三礼,客人又陆续来了。”
蔺宸曜见儿子现在没闹了,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心中一暖,就道“等客人都走了,再让大夫看看吧。”他实在不放心等到明天。
楚歆羽点点头。
蔺宸曜便去外院招呼客人,邓妈妈进来赶紧把康哥儿从楚歆羽怀中抱到暖阁换了襁褓。竹帛则替给楚歆羽梳了头,并换上了件淡紫色交领斜襟折枝牡丹妆花刻丝褙子。
过了一会儿,客人都到齐了。
但由于楚歆羽不能起身迎客,都是徐妈妈帮忙打点的,请众人到中堂里说话。
楚亲王妃带世子妃过来,景阳轩更热闹了,笑语喧喧。
杨茜珺和孙若雅也过来了,她们在内室和楚歆羽说话,逗弄着刚睡醒的康哥儿。
孙若雅半年前已成亲,婚事是父母定下来的,是她的远房表哥,两人自幼便青梅竹马,婆家是书香世家,可偏偏孙若雅的丈夫不是读书的料,他喜欢做生意,在晋京城开了几间粮食铺,因为妻子是吃货,不管母亲的反对,又在晋京城开了一间酒楼,让妻子打理着。
看到儿子如此宠妻子,婆婆也不知是不是吃醋了,与孙若雅的关系不是很好,再加上孙若雅成亲半年,还没有消息传出,便开始张罗着要给儿子塞个妾侍。
孙若雅虽没有把这些糟心事拿出来跟闺蜜们说,但晋京城就那么大,多多少少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而杨茜珺与萧敬炫的婚礼是在她刚怀康哥儿那时举行,两人成亲过后,便去了封地。是的,皇帝给萧敬炫封了一块富饶的地方,那便是青州。
青州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每年都会征收上来大量的税款,如此富裕的地方给了萧敬炫,足见皇帝对他的宠爱之情,景王和豫王虽然也封地了,但比起青州的富饶是远不及的。
表面上两人并没说什么,可蔺宸曜的情报组织发过来的消息,说景王在封地有频频有动作。萧敬炫离开晋京城时曾找过蔺宸曜,他说在洪州太子第一次遇刺,那些刺客并非晋王和许芷澜的人,也不是郢国公派的人,只是他们的打扮相似而已。
许明轩以为这些人是许芷澜派去的,许芷澜则以为是许明轩做的,后来回京的途中,许明轩在杀手当中,所以,很多人理所当然以为第一次行刺的也会是他。
所以,养伤那些日子,萧敬炫不想打草惊蛇,一直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反正许明轩兄妹与晋王是有这个动机和野心,被人利用也不值可怜,而隐藏他们背后的人,早晚会露出马脚。
故此,表面上萧敬炫夫妻回了封地,实质是引出隐藏在背后那些人的动机。
一个月前,杨茜珺因为一些事情与萧敬炫吵架了,见他又没有哄自己,于是一气之下,便独自回了晋京城,而萧敬炫到现在都没回京城将妻子哄回去。
“歆羽,康哥儿好可爱哦,长得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样,十八年后,肯定又迷死一大堆姑娘。”
孙若雅一边说一边逗弄着康哥儿,可能康哥儿太小了,被逗得没什么反应,扁了扁嘴,闭上眼,靠在楚歆羽的胳膊睡着了。
杨茜珺笑道“不用等十八年后,他现在就把你迷住了。”
孙若雅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