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抢救,刘真真终于醒了过来。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一千瓦的大灯泡在她头顶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她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哪怕轻轻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那帮畜生不如的家伙一定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吧。
对于所谓的监狱暴力,她只在电视电影和新闻报道中见过,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身体验。那种被疯子般的女人一起围殴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起初,她还能感觉到疼,到后来,连疼也感受不到了,只感到浓浓的屈辱。
她从来没感到过这么痛苦,似乎连深呼吸一下,都感到喉咙和肺部疼得厉害。
一口痰涌上来,她只得强忍剧痛,支起身子,把嘴对准旁边的垃圾桶。
她咳了一下,吐出一口带血丝的痰。
吐完之后,又是一阵晕眩袭来,她只得再次躺回病床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刘真真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小护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了。
此刻,刘真真浑身疼痛,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于是她干脆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那俩护士认为她在睡觉,于是放心地聊起天来。
“喏,看看这个,真可怜啊。”
“是啊,打得她浑身没一块好肉。”
“他们这些囚犯就是这样,因为各种罪行被关在监舍里,可是到了这里之后,那些劣迹斑斑的人也并不会就此改邪归正,甚至都不会有所收敛。他们这种杀戮和虐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在监舍外面,他们就想办法折磨和伤害自己的家人或者陌生人,在监舍里,他们自然就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狱友,所以监舍里会有牢头狱霸这类人一点都不奇怪。”
“难怪每次一来新人,监舍里就会发生激烈的冲突事件,都是被他们打的。”
“那些牢头狱霸通常都是些手狠手辣的家伙,大多数都是亡命徒,所以监舍里偶尔有打死人的事件发生呢。”
两个护士还待再聊,这时,病房的门打开,狱医带着狱警走了进来。
狱医道,“怎么回事?她还没醒吗?”
“没有呢。”
狱警道,“把她叫起来,我有话问她。”
护士道,“可是她伤得很重啊。”
狱医低声道,“把她弄起来吧。”
两个护士只好上前,低声唤道,“刘真真,你醒醒。”
刘真真原本就是醒着的,他们的话她全听见了,听见护士喊她,于是立刻就坡下驴地睁开眼睛。
她睁眼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两个文静秀气的小护士,一个白白净净的狱医和一个看上去很严厉的狱警王大姐。
王大姐道,“刘真真,我想了解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刘真真凄然一笑,“我被她们群殴了,就这么简单,各种吊打各种虐待,还被迫喝尿。”
“刘真真,我问你,于文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于文娟是谁?”
“就是那个被你戳瞎眼睛的大块头女囚。”
“哦,她呀。”
刘真真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你为什么戳爆她的眼睛?”
“很简单,是正当防卫。如果我不戳爆她的眼睛,她就会把我活活打死。我是为了自卫才那么做的。她活该,她自找的。”
“有那么夸张吗?”
“她那么高大,揪着我的头发,一下就把我拎起来了,你知道吗?她把我拎起来,我的脚连地都沾不到。”
“可是据其余的几个狱友反应,于文娟当时只是打了你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能对你的生命构成威胁的举动。”
“狱友?能听她们的吗?她们全都是一伙的,我身上的伤就是那帮狱友打出来,她们都是集体打人,我根本没有喘气和躲避的机会。”
一提起那些五大三粗的狱友,刘真真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她昨晚所遭受的侮辱和殴打再度浮现在眼前,她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你们什么意思吧?昨晚我差点被她们打死,你们连问都不问一下,而我出于正当防卫戳爆了那个于文娟的眼睛,你们就来审问我是吧?”
“刘真真,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并不是在审问你,我只是试图了解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同样的问题我也会去问昨晚住在你们监舍里的每一个人,你明白了吗?”
尽管很不服气,刘真真还是不耐烦地点点头。
“那么昨晚,我们把受伤的于文娟从监舍里带走的时候,你怎么又跟她们打起来了?”
“我跟她们打起来?这话是谁说的?”
“她们全都那么说,口径一致。
刘真真惊讶地张大嘴巴,然后仰着脖子哈哈大笑。
“她们真是一群不要脸的贱人,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吗?明明是她们一起上来打我骂我。说要给她们的老大报仇什么的。”
“是谁先动手打你的?”
“一个短头发女囚,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像个男人似的。哦,对了,她说她杀了自己的老公并且把尸体碎掉了。”
“那就是李红梅。是李红梅先动手打你的吗?”
“是的,不过呢,她不光是先动手打我,还招呼其他人一起打我。”
“她们发现你自杀后,有没有及时地救助你?比方说解开绳子、帮你做人工呼吸和通知狱警过来等等。”
“好像有吧。我记不清了,因为我当时就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