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带着人追了出去,沈丹遐透过衣柜的缝,看到他们都走了,打开门,走了出去,敲了敲床架,道:“蛜姐儿快出来。”
徐蛜从床上爬出来,脸色苍白地问道:“三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得马上逃走,难道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沈丹遐横了她一眼,让她从窗子里爬出去,然后,沈丹遐才爬出去。不过因为她怀有身孕,不敢往下跳,徐蛜搬了几块砖,让她踩着下来的。
姑嫂俩从房间里出来后,沈丹遐顺手扯下晾在后院的几件衣裳,拉着徐蛜躲进了柴房。
“三嫂,我们不逃走吗?”徐蛜惶恐地问道。
“你觉得我们的脚程会比他们快吗?”沈丹遐反问道。
徐蛜摇摇头。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离开,然后我们再离开。”沈丹遐将手中的布衣布裙丢给她,“换装吧。”沈丹遐将身上的首饰全部取下来,把头发解开,挽成圆髻,拿着发带扎在额头上,怎么土气怎么装扮,还用黑炭,将脸和手涂黑。徐蛜依样照做,姑嫂俩一下就从富家姑娘变成了村妇模样。
黄先生领着人追了一段路后,没有发现沈丹遐和徐蛜的踪影,惊觉上当,领着人折回,看到开启的衣柜和挪动的脚踏,低声骂了句,“这个臭丫头。”
黄先生领着人再次追了出去,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返回客栈。沈丹遐和徐蛜在柴房里忐忑不安地等到人定时分,四下寂静无声,才悄悄地从柴房里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客栈,而是去黄先生包下的房间里。
黄先生他们走得急,包袱并没有带走,沈丹遐很顺利的找到了属于她和徐蛜的路引和几十两碎银子,姑嫂俩把东西收好,偷偷地打开客栈的后门,走了出去。
沈丹遐带着徐蛜沿着白天观察好的路线,躲躲闪闪的走到了码头边,沈丹遐找了一户挂着渔网的人家,在外面偷听了一会,摇了摇头,扯着徐蛜又往另一户挂渔网的人家,连听了三户。
沈丹遐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屋里的人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你们找谁啊?”
“大娘,我想雇船到对岸去。”沈丹遐笑道。
“这么晚,不行船。”老妇人道。
“那就明天一早,今晚,能否让我姐妹借宿一宿?”沈丹遐问道。,
“小娘子,不是我不想留你们,只是家里只有两间房一张床,你们还是到镇上去住客栈吧。”老妇人不好意思地道。
“大娘,不瞒你说,我身上除了雇船的银子,已剩不多,到对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戚,这银子得省着用。”沈丹遐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听得徐蛜瞠目结舌。
老妇人怜悯之心顿起,让她们进去了,“你们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沈丹遐笑道。
这里面走出一个披着打着补丁外裳的老头,“这两位是?”
“她们是来雇船的,要去对岸的湖州城。”老妇人笑道。
“大爷好,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姓涂,名三娘,这是我妹妹,四娘,不知大爷和大娘如何称呼?”沈丹遐笑问道。徐蛜嘟了嘟嘴,涂四娘这名字难听了点。
老头笑道:“你叫我范大爷,这是我的老妻,你喊她范大娘就好。”
“范大爷,范大娘,今天晚上打扰了。”沈丹遐笑道。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谁出门还能带着房子和床铺不成。”范大娘笑道。
范大爷把两张长条凳拼在一起,将就一晚,而范大娘则和沈丹遐、徐蛜挤在里面那一张大木板床上,还好三人都是苗条身材,堪堪住下了。只是床上的被子上带着鱼腥味,对气味敏感的沈丹遐没有睡好。
次日天朦朦亮,范大爷最先起来,接着范大娘和沈丹遐跟着起来,沈丹遐把徐蛜给叫了起来。简单的梳洗后,范大娘去后面土墙垒起的厨房熬鱼粥,沈丹遐过去帮她烧火。
鱼粥咸菜也是一顿,吃完后,商量好雇船的价钱,范大爷范大娘就领着她们去码头边了。船离了岸,沈丹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总算暂时安全了,但前途莫测。
“范大娘,您知道葵县吗?”沈丹遐抱着侥幸心理试探地问道。
“你们要去的是葵县啊,不是去湖州城啊。”范大娘道。
“我表哥在葵县,我们这次就是去投奔他的。”沈丹遐逃走之前就想过了,黄先生肯定会北上追击,她就反其道而行,继续南下。
“坐船直下,顺风顺水的,三天后就能到葵县,若是去湖州城,再转去葵县得花五天时间。”范大娘存了一份心思,希望沈丹遐雇她家的船去葵县。
“不知道范大爷愿不愿意走这一趟?”沈丹遐欣喜若狂,去葵县找到程珏,她就得救了。也乐得继续雇佣这对老夫妻,毕竟到湖州城再雇马车,万一遇人不淑,可就有大麻烦了。
“他一定愿意走这一趟的。”范大娘乐滋滋地从船舱钻出去,“老头子,三娘子要去葵县。”
“不是说去湖州,怎么又改葵县了?”范大爷诧异地问道。
“三娘子原本就是要去葵县,本来是准备去湖州再雇车去葵县的,我跟她说,可以坐船直接到葵县的南门码头,三娘子就同意坐船去葵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