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筝骄傲地抬着下巴,忍不住从心底升起的喜悦,漂亮的水眸挑衅地看向祭坛边的高台。那里,岳绮云同大扎撒并排而立。
大扎撒站在高台中央,穿着燕国巫神的服装,一脸肃穆地仰头看向天空。。
“仁慈的长生天,保佑我们烈焰勇士顺利凯旋……”大扎撒的嘴唇无声地开阖,虔诚地双手高举,手心向天地祈祷着。饱经沧桑的脸膛上,被阳光罩了一层神圣的晕光。
岳绮云站在大扎撒的身边,听着老人有如吟唱的祈祷,不知怎的心中一片祥和。看着祭坛下沸腾的人群,她忽然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高台下疯狂呐喊的烈焰族人,热血沸腾的将要出征的士兵,还有那个得意洋洋的莫筝。这些都在岳绮云的眼里,成了黑白色的默剧。
她学着大扎撒的样子,仰头向天。天空湛蓝,苍穹在远方和碧绿的草原连在了一起。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直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展翅飞翔。
在人们的欢呼声里,元烈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下令军队开拔。
恍惚间,岳绮云好像看到天上云朵变成了五色祥云,随着元烈的军队缓缓地向东移动。
把目光从天空收回,她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
相比岳家军的军容整齐,这只草原骑兵只能用邋遢来形容了。除了身为汗王的元烈,士兵们没有整齐的盔甲,只穿着普通的长袍长裤,唯一能够用来抵御兵器伤害的,只有几片皮革遮住要害部位。
他们的马匹也没有岳家军的马匹高大,甚至都可以说是参差不齐。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看上去并不肃穆的军队,却是燕国悍名远扬的骑兵。他们的不用盔甲,因为他们手里的长刀就是最安全的盔甲。他们的马儿不高壮,但却都是够驰骋千里的良驹。
元烈一袭乌黑的甲胄,坐骑猎风也是一身黑亮。调转马头,回望向祭坛边那一袭红衣的娇小人影。
他极目眺望,从心底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牵挂。
元烈想着:这么久久地站着高台上,这么久久地凝望着自己的方向,她,还是记挂着他的吧?
“烈哥哥。”莫筝催马跑到元烈的身边,“该走了。”她柔声说道。
“驾!”元烈双脚一夹马镫,黑色的骏马扬起铁蹄奔跑了起来,身后留下一溜尘烟。
莫筝看向刚才元烈注目的方向,眼睛触碰到那骄傲的身影,随即移开目光,追随元烈而去。
岳绮云一直目送元烈一行消失在地平线,这才在大扎撒满意的目光中走下高台,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默默问候着大扎撒祖上的亲戚。
“奇了怪了,老神棍的眼神好厉害,居然就把我给吓住了?”她心底纳闷着。
其实就在元烈的部队开拔的时候,岳绮云就想麻利儿地回去了,然而大扎撒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她就再也挪不开步子,居然像个望夫石一样,傻呆呆地站着吃了好一阵子的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岳绮云和烈焰王族的留守人员倒是相安无事,着实地过了些平静日子。
草原的夏季总是那么短,一个月以后,秋风带着雪山上的清冷吹到了呼伦河边。
呼伦草原最美的季节到了。
乌兰,是岳绮云给母獒起的名字。
经过了一个月精心调养,乌兰的身体彻底康复,于是岳绮云带着它走出了王帐,开始康复性训练。
体型健美庞大的獒犬一经出现,就在烈焰王庭里引起了轰动。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苏茉儿嫌弃地捂住鼻子,指着乌兰光秃秃的皮毛问道。“这是个妖怪吧?”
岳绮云垂手**着乌兰已经长出短短绒毛的后背,并没有搭理苏茉儿的挑衅。
而乌兰看都不看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女人,它高昂着巨大的头颅,耸动着湿漉漉的鼻子,闻着风中淡淡的熟悉味道——那是从唐古雪山下来的,风霜的味道。
“乌兰,是不是想家了?”岳绮云伴着走到呼伦河边,坐在温暖柔然的草地上,搂着它强壮的脖子,轻声问道。
“家……”乌兰看向雪山的方向,半蹲在草地上,黑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回不去了,我的兄弟姐妹,我的伴侣,都没有了。”
“回不去了。”岳绮云斜依在乌兰的身上,用头蹭了蹭它有些扎的短短绒毛,极目看向天边,怀念着千年后的那个时空。“永远回不去了,我们都被命运留在了这片草原,找不到归去的路啦!”
无论是生活在这个时刻的岳绮云,还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齐云,都是永远地离开了家人,只能孤独地在这陌生的环境中生存。
把脸紧紧地贴在乌兰满是伤痕的皮毛上,一点都没有嫌弃那里曾经溃烂发脓。伸开双臂紧紧搂着它的脖子,岳绮云也只有在它面前才敢袒露出自己的无助。
“别哭。”乌兰温柔地舔了舔她的秀发,两颗孤独的心,此时靠的那样近。
“丑八怪!”一声稚嫩的小童的叫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接着,乌兰的头上就被一颗小石子砍中。
“怪物,打它!”又是几颗石子砍来,乌兰慌忙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所有石块的攻击。
岳绮云也站起来,看向不远处那几个半大孩子。他们穿着简陋的棉布袍子,有人的肩膀和胳膊的地方还打着补丁。看的出来,这都是些普通牧民的孩子。
“真是一群狗都嫌的小屁孩儿!”乌兰用力抖了抖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