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是皇权至上,很难蒙混过关,若是行错一步,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株连九族。”
“所有一切皆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劳什子的心。”江景云点点她的脑袋,轻声笑了笑。
“想要担起药无心这名字,他们还需要回娘胎里多造几年。”柳子衿笑笑,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
阿慎这次挑的小路前进,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云梦江边的码头。虽说连日大雨,但是码头上依旧人来人往。三人下了马车之后直接向着江边走去,包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
舟行水上,柳子衿隔着船上雕花的木窗看着下面并不平静的云梦江水。原本澄澈的江水此时变得浑浊,江面上还翻涌着不大不小的浪花,雨点在江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连日大雨就连澄澈的云梦江都难逃其患,不复往日的清丽。
“师傅,云梦江的江水上涨的这样快,朝廷就没有人来管管么。”柳子衿看了一会翻涌的江水,忍不住回头询问掌船的汉子。
“哎。”听到柳子衿的话,掌船人顿时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忧色,“云梦绵绵大雨也冲不毁江京城的龙王庙啊。这里连着好几日的大雨,京城据说还是顶好的晴天。”
掌船的壮汉挽挽袖子,露出肌肉发达的小臂向上指指又道:“据说上面那位已经好几日不问事了,就连江南有地方发了大水都无人理会,哎。”
船夫的口音是云梦当地的口音,尾音缠缠绕饶在口腔里绕成一团,听起来极为绕耳。柳子衿两人极为认真的听着船夫讲话,总是如此也还是反映了好大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
“师傅,你的云梦话说的真好。”柳子衿干笑两声,夸赞道。
“那必须呦,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云梦人。”说起自己的家乡,船夫脸上溢满了自豪的神情。
江景云见船夫与柳子衿聊得开心,就回头给了阿慎一个冰冷的眼神。
皇上几日未上朝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及时告知他,看来是这几日安逸的生活把骨子都摩软了。
得到他眼神的阿慎,一个激灵顿时单膝跪地,低声保证到:“属下知错,绝不会有下次。”
阿慎这一跪着实太过突兀,顿时将于柳子衿聊得正欢的船夫吓了一跳,连忙嚷道:“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江景云一个眼神扫过去,阿慎的后背顿时就起了一层小疙瘩。
“船晃,没稳住。”阿慎一本正经的板着一张脸撒谎。看到这里的柳子衿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大兄弟,你这样不行,还是得补补。你看你家主子与夫人,都这样瘦弱,都指望着你这小身板来保护了。不行,得补补。”船夫摇摇头,面上带着叹息之色。
柳子衿看着一脸尴尬的阿慎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憋不住,果不其然下一秒阿慎又板着一张脸道:“劳烦先生担心,我身子好得很。”
这下柳子衿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江景云怀里笑了出来。
经过阿慎的这一番打岔之后,船舱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柳子衿靠在江景云的肩膀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翻滚的讲江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江水翻涌,拍在船体上,将这艘船拍的一晃一晃的。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中,云梦江那头的江南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随着小船越行越近,原本模糊的江南风景也清晰了起来。
在柳子衿的印象中,江南一直是富庶之地,百姓生活富足安乐,哪怕是小小的市镇,也缺不了渔女吴侬软语的小调。
可是现在…。
一江之分,却仿佛分出了两个世界。江北是一派安乐祥和,所说连日阴雨但是百姓仍旧过着平静的生活,连日的阴雨倒像是一种生活的情趣。
但江南不一样,原本江南的地势就低一些,此时的江南已经初见水灾的光景了。原本繁华的码头不过几日就已经有了破败之意,大大小小的船只停在江边,小一些的船只甚至已经翻了过去,徒留一只船底飘在水面上。码头上三位成群的聚集的不是码工,而是衣衫褴褛的逃难者,期间不乏年幼的婴孩与垂暮的老人。
这里没有房子,这些人就在码头边草草的支起简单的帐篷,当做遮风避雨的场所,但是雨大风沉,那样简陋的帐篷根本不能顶什么用。隔着雨幕,柳子衿向着远处望去,不远处的镇子里,城门前,依稀可见流浪的逃难者。
一边天堂,一边地狱,不过如此。
“阿慎,你拿着这这些干粮分与他们吧。”柳子衿看着码头上的难民,只感到一阵心酸,话音刚落阿慎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柳子衿又道:“算了,不用去了。这一点粮食不顶用,反而会引出麻烦。”
柳子衿揉揉眉头,看向江景云。江景云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眉头上紧紧蹙起,脸上带有阴郁之色。
“咱们回去吧,现在去岭南不是时候。”柳子衿一手拉住江景云的手,一手轻轻推开他皱起的眉毛。
“好,劳烦师傅了,江南…暂且不去了。”江景云反手拉住柳子衿的手,抬头对掌船的师傅说道。
那人大约是也未见过江南如此的景象,脸上带有深深的惊骇之色,听到江景云的声音才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嘴唇张了又和,几番下来,然后木然的转身去改了舵的方向,回来时脸上已经流了一行清泪。
“这才几日,江南怎么就这样了。”柳子衿与江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