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神色清冷,手里的利剑也一同散发主人的威严,“是要我为大家讲这个故事,还是由你亲自来呢?突佟?”
冬郎瞳孔震惧,他抬眸看向余莫卿,眼中竟多了一股杀气,几乎咬牙切齿,“不要……叫那个名字……”
“是吗?终其一生想要逃离的枷锁和束缚,如今倒舍得回来?我是该佩服你,还是嘲讽你呢冬郎……”余莫卿淡淡开口,神色照旧。
冬郎不语,沉默地面对所有的猜测,眼中却是回忆起什么似的一片幽暗。
“突佟……”一旁的突河跟着念出这个名字,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更不提阶下的朝臣,光凭一个突的姓氏便能在流安刮起一阵不小的动静,更何况是如今公然行刺他们国主的贼人,活生生出现在面前,数不清的疑惑扑面而来,他们愈渐怀疑眼前人的身份。
“突佟?”疑问自三世子口中传来,他几乎颤抖地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引来不小的骚动。照顾他的人将他重新抬回轮椅上,推着他往这边靠近,他伸手指向冬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他怎么会是……突姓?”
“不用再猜了,如尔等所见,此人不偏不倚,正是摄政王扎哈之子——突佟。”余莫卿不假思索回答出答案,甚至来不及考虑众人脸上忽晴忽阴的表情。
众人震惊之余,猜测更是纷纭,在他们的意识中,他们畏惧的那位铁血摄政王,一直以来都是以身作则,大半辈子的铁腕手段和强硬的政治手段,冷静处事和老辣算计,皆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亲王,自从辅佐国主以来便是一权独大,甚至盖过国主的风头和势力。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可以找到他的把柄和污点,也不曾有人能将他从如此高位赶下来,并将他手里的权力拱手还给真正的国主。众人都以为,没有摄政王的辅佐和指导,整个国家只会是一盘散沙,他们无法参与其中,真正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他们年幼的国主更无法处理那些随时准备掀起的波澜。可偏偏在此时,在摄政王暴病之后,宫中经历如此血腥之变,更加劲爆的消息就此爆发,实在让众人无法接受。
“胡说!胡说!怎么可能?”
“就是,要说咱们的世子和郡主还不知道?怎么会多出一个……多一个……”
“突佟?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这到底是谁啊……”
“怎么可能?摄政王怎么可能还有孩子?不曾听闻正妃还生了……”
余莫卿就知道他们并不会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只是继续解释道,好似在为自己回顾这一路她所知晓的所有真相。
“确切的说,他就是摄政王的儿子,如假包换。只不过这二十二年以来……他的名字虽在宗谱上有一席之地,却始终以私生子存在,将来只有一条路供他选择,那就是被作犬奴生祭,永不得皇家宗族承认,更不得流安子民认可。”说着,余莫卿一边注意冬郎的神情,可冬郎低下的头似乎是在故意避开这些事实。
她继续说道,“他的父汗,流安的摄政王,当年因一夜fēng_liú留下的孩子,可怜长到八岁时,还心心盼着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心有愧疚会来寻他。他的母亲告诉过他,他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在流安,只要提及他的名字,无人敢多说一个字,无不高看他一眼。可是这样的期盼终于在有一天实现了,这个可怜的小男孩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那位了不起的父亲,他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面对曾经欺负过他,辱骂过他是野种的小孩子们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从未想到过,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想到什么肮脏而黑暗的手段。他甚至来不及多喊一句父亲,便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眼前,还是那个曾在母亲嘴里如此高尚伟大的人物亲自动的手。更令人畏惧的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反倒是长达十年的的恐吓和追杀,他这位自诩高明伟岸的父汗,不仅想将他活生生献祭以洗刷自己的恶名和堕落,还想将他在宗谱上抹去姓名,让他被永远抹去,永远不被铭记,属于他的高位从不曾在手中握住,而赏赐于他,除了那十年的噩梦,从来都是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