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少东家盈盈下拜,被朱炯一把拉起。
“少东家,你不必如此,刘老是怎么想的,我完全明白,贫道不会计较的,嘿嘿!”
二人又回到外面,逛了大半天,此时已经是中午,少东家还让那个小厮带朱炯去用饭休息,约定傍晚相见,她下午有些酒坊的事务要处理。
那个小厮伺候着朱炯用午餐,又是很精致的五道菜,这次配着一壶甲字号的好酒。
“道长,我能否求您一件事?”
“哦,什么事,说来看看。”
“听说你要为刘三招魂,我能不能见上他一面?”
朱炯放下酒杯,看着这个小厮,他十七八岁的年纪,眼中泛红,神色哀戚。
小厮继续说道:“我叫冯四,我跟刘三是一起来的,我俩平时关系很好,他不在了之后,我几乎天天梦到他。”
“只要你们东家同意,我没问题。你之前和他一起酿的庆寿酒吗?”
“唉,是的。我们酿的那批是实验的,已经送给了镇子上的各位官爷,没想到大家喝了以后好评不断,这一批酒酿的很好,可惜刘三再也看不到了。”
朱炯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我这个是吗?”
“这不是,这是陈酒,这次的庆寿酒不外放,连酒坊里的人都不曾喝,全部送交官爷们检验。”
又聊了很多闲话,朱炯跟这个冯四也渐渐熟了。说起刘老,冯四交口称赞,说刘老经常接济贫困的伙计,有什么难事,还会安慰大家,为大家排解。
看着冯四不像是骗人,又想起之前船老大老黄对刘老也是推崇备至,朱炯心中也难免犯了嘀咕,这个刘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间还真看不透。
略微休息了一下,傍晚的时候,少东家带着刘老按照约定来到了藏酒的高塔之前,此时太阳刚落山,天色还未全黑。
刘老一见面,就笑着就之前沙子的事情对朱炯道歉,并且递过一个纸条,上面写的是刘三的生辰八字。
简单客气了一翻,朱炯接过纸条,心道:正好可以趁机试一试这个刘老,要是这个八字就是假的,他就真的有问题。
用朱砂画了一张符,点燃后化成一碗符水,拿毛笔蘸着符水,朱炯在地上一笔笔画了起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搜魂阵,但他在阵法的外围,悄悄画下了几个鬼莲花,他想认真测一测,酒坊里面是否真的藏有大鬼大妖。
伸出二指夹住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往阵法上空一点,纸条冒出青色火焰,随即燃烧殆尽,化为一缕青烟,径直落入阵中。
干硬的土地上,符水画的阵法依次亮起了绿色的光芒,光芒渐渐汇聚到一起,凝结成一片,如同一面镜子,只见镜中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厮,提着一个鬼灯笼,行走在一条雾气森森的路上。
“刘三?!”少东家惊呼道。
不止是少东家,冯四也差点喊出来,刘老紧紧盯着那片绿光,神色异常沉重。
最为吃惊的人却是朱炯,他认出了刘三走的那条路,是阴司的路,代表刘三的魂魄现在不在人间,已经到阴司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般的鬼魂不可能这么独自走在阴司的路上的,而且还提着鬼灯笼,除非是被谁送到阴司的,朱炯看了看阵法外围的鬼莲花,没有一个亮的,表明酒坊的确没有大鬼。
已经到阴司的魂魄,是很难再被引到人间的,除非有阴司的鬼差相送或者有阴司的许可。
掏出一张黄草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兵”字,将纸张在手里团了团,一把扔到了绿光中,刘三的魂魄身旁,呼地冒出了一个黄脸鬼差。
这鬼差是假的,是朱炯黄草纸化的,这是鬼书上的邪术,是被阴司冥王所禁止的。但写鬼书的那位奇才,恃才傲物,写下了很多邪术,朱炯不知厉害,随手就用了出来。
草纸化的鬼差,黄脸一翻,一把拉住刘三的魂魄,转过身,从绿光里慢慢钻出。刘三被拉住也不反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毫无精神。
眼看刘三的魂魄即将全部出来,一旁的少东家,冯四,双眼已经瞪出去了好远,刘老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里。
蓦然间,本来晴朗的天空,阴云凝聚,天色突然间黑了,四周如浓雾般,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阴雷悚然劈下,假鬼差身影一闪,被雷劈散,刘三的鬼魂惊醒了一般,转头连跑带爬又钻了回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阴云消散,天色又亮了。
朱炯紧紧盯着地上已经被破了的阵法,刚才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阵法外围的鬼莲花瞬间全部亮了起来,又马上暗了下去。
少东家等人,看着绿光消失了的地方,只剩下半张焦黑的黄草纸,他们也猜到了八分:此次招魂看来是失败了。
朱炯紧紧盯着阵法,还在回忆刚才鬼莲花的异动,众人也不敢随便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黑,伙计们送过来几盏灯笼,朱炯这才回过神来。
“少东家,对不起,这次招魂失败了。”
朱炯刚才的施法已经深深震撼到了在场的人,大家虽然有些失望,却都没有责怪朱炯的意思,必定这对于以本人来说,太过于玄奇了。
“道长,你也尽力了,真是非常感谢你,只少我们知道,刘三真的已经不在了。”
刘老也送过来一个纸包,交给朱炯,“道长这是银子,”边说还拆开了纸包,“你看好,不是石头。”
朱炯笑了笑,收下了银子,心道:刘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