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老板之前看到金球那冒着金光的眼,如今都要浓缩成两个黑洞了,他紧张地搓着手,不时擦一擦头上的汗。
因为揽月楼的酒都要被这小姑娘喝光了,虽然那个金球足以付酒资,他亲自验过那的确是十足真金,可将酒都卖给这个小姑娘,其他的生意可怎么做?!
能挣到一个金球,何乐不为呢!但为此得罪了扬州城的一些熟客贵客,揽月楼只怕从今以后要开不下去了。
随着众人的又一阵惊呼声,小姑娘又将一坛陈年的花雕喝完了。
不等她说话,早有几人高喊道:“掌柜的,上酒!”
李掌柜吸了一口气挤了挤脸上的肉,低着头微笑着凑上前去,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亲娘,“这位姑娘,喝多了伤身,你看你要不先吃点什么呢?本店里的师傅们南北各色菜肴都做的,特别是我们扬州本地的菜,本店认了第二他人不敢认第一。”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说道:“老板,我不吃菜,你还有酒吗?”
看到老板的样子,一些熟客们都猜到了,八成是店里没酒了,这本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谁让这里是揽月楼呢!谁让他号称扬州第一呢!既然你是第一,别人家的酒可以卖没,你家不可以。
老板浅浅一笑,略微抬了抬腰拱手说道:“酒倒是还有,只是那都是珍藏的佳酿,姑娘已经喝了不少,如果喜欢,可以改天再带钱来。”
这一番话,一般人只道老板在温婉地提醒小姑娘钱不够了,哪知道老板耍奸猾,到现在为止喝的酒最多才花去四分之三的大金球,他借银钱说事,想要赶走这个小姑娘。
旁边一名瓜子脸皮肤略黑的贵公子一拍桌子,“老板只管上酒,所有的钱算在少爷我的名下,今天一定要让这位姑娘喝个够!”
那小姑娘听说钱花完了,本来起身就像要走,听到这里又坐了下来,冲那公子甜甜一笑,“真是谢谢你了!”
老板恨得直跺脚,面对这么多人又不能怎么样,笑着哈腰点头带着伙计下了楼。
“老板,打听到了。那公子姓宋,乃是新到江南巡察使宋老爷的独子,我们惹不起的。”
李老板身体一晃急忙扶住楼梯,差点摔了下去。巡察使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有巡察奏报的权力,一封奏折能将地方的功变为过,过变为功,虽是小官却无人敢惹。
“江南巡察使的独子,哎吆我的姥姥,快快打开库房!”
“老板,库房里的酒都之前就没了……”
“不是拿酒,是拿银子。赶紧去其他酒店买酒去,我们多付三成酒钱,让他们不要声张。”这话说的李老板浑身发软,看到伙计呆着不动,骂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儿去!”
伙计被骂的一缩脑袋,转身跑着忙去了。李老板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简言之,这是用一百三十两银子去别的酒楼买一百两银子的酒,回头再一百两银子卖给那小姑娘——完全赔着钱白干。
一坛坛美酒流水般搬了上来,一个个空坛子又被送了下来,不知觉间时间也已经到后半夜了。楼上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小姑娘才多小的身子,怎么就能喝的下如此多的酒。
“难不成,这是个妖怪?!”
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客人们纷纷开始告退,这一退人群随之而散,楼上只剩下小姑娘跟宋公子两个人了。
小姑娘咂了咂嘴,“谢谢你了,今天太晚了,我要去找我爷爷了。”
宋公子已经被这小姑娘深深吸引上了,他一摆折扇长身而起,“就让小生送送姑娘可好?小生也正想拜会爷爷他老人家。”
小姑娘打量了他几眼,怯生生地问道:“你要见我爷爷?”
“姑娘放心,小生已让家人备下了厚礼,一定恭恭敬敬地拜上他老人家。”宋公子再一欠身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几许?”
小姑娘略愣了一下,点头道:“我叫花花。你真的要见我爷爷啊?好吧,你跟我来吧。”
宋公子喜滋滋地跟上了前去,他要权力有权力,要金钱有金钱,只是没有人品跟才学,他确信只要自己抬出金银,道出身世,这个小姑娘的爷爷一定会同意的,说不定今晚就能一亲芳泽。
醉醺醺的小姑娘领着色迷迷的宋公子,在后半夜的扬州城里穿街过巷,越走越走偏僻。
最终二人在南城的一个破旧的小店前停了下来,宋公子略看了一眼,心中又喜了三分,心道:你越是贫穷,待会儿衬托我的出场越是光辉。
这是一个火锅店,是最便宜那种火锅店,土灶上架着陶锅,红红的辣椒漂了厚厚一层,涮的也不过是牛肚羊肝鸡胗鸭肠,配上豆腐青菜。
一个身穿灰袍头戴斗笠的人正弯腰吃的大汗淋漓,旁边摆着好几个空碟,看来他吃了有一段时间了。一旁的伙计坐在桌子后面只打盹,这种小店会经营到很晚,但像今天这位客人一样待得这么晚的,还真是少见。
小姑娘走到那人身边坐了下来,甜甜地叫道:“爷爷,我回来了。”
那人也不转头看她,又夹了几筷子,哑着桑子说道:“还剩多少钱啊?我猜都花完了是吧?”
“嗯,爷爷你真聪明,可是你还是猜错了。”
“嗯?!难不成你还剩了些?”
“那倒没有,钱不够了,后来是这位宋公子请我喝的酒。”
那人停下筷子,宋公子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小生宋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