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略矮的那个人,双手在胸前结印,空中各类鬼气妖气具向他头上的斗笠飘去。
朱炯的道袍乃是李青木的法袍,体内的鬼气虽然受到吸引,却并没有冲出体外。
“酱骨头,道口烧鸡,盐水鸭,红烧鲤鱼,麻辣火锅……”
“师弟,擦一擦口水先。”
“哦,师兄,真抱歉,失礼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
“师兄!”
“师弟,你说!”
“我想我们迷路了。”
“嗯,好的!”
高个子的人猛地伸出双手掐住矮的那个的脖子,大声喊道:“我让你带着那封信的,你贪嘴弄丢了,如今怎么办?”
矮个子被掐着脖子,十分难受,双手乱舞,哑着声音急切地说道:“师兄冷静,要让那些妖怪发现我们就不好了,我有办法。”
高个子继续掐着那人的脖子问道:“什么办法?”
“师妹在信里说,我们到了扬州后,到时候她会设法通知我们的。”
高个子放开了手,二人又恢复成束手而立的状态。
“师弟!”
“师兄!”
“我刚刚是不是太激动了?”
“还好。”
“我们要聆听师父的教诲,相亲相爱。”
“嗯,师兄!”
二人化为两道残影消失在了扬州城中。
看到二人远去,朱炯继续向自己选的那家破旅店走去,如今的他对于妖鬼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会再像当初那么激动,也不会一定要除之后快了。
回到店里,伙计刚起来喂完马,正好领着朱炯来到他订的那个小屋前,那是后院挨着马厩的一个独立的小屋。
伙计将朱炯送到屋前将灯交给他便离去了,提着昏黄的灯笼,朱炯推开吱呀呀的木门进入到了小屋内。
好久没有人来过了,地上桌子上满是灰尘。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朱炯也没在意这些。床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掀开白布果然就像伙计所说的,下面的被褥虽然破旧倒也算是干净。
脱鞋上床,刚盘膝坐定,桌上的昏黄的烛火就已经起了变化,淡黄色的火苗突突变为了碧青色。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一道幽幽淡淡的男音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刚进门的时候,朱炯便已经察觉到这个屋子里有鬼,但只是很一般的游魂野鬼,他并没放在心上,鬼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见多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声音越来越清晰,屋子里渐渐显出了一个人影,一个清瘦的男子坐在桌子旁,就着碧青色的灯光摇头晃脑地在读书。
朱炯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心中有些不喜:本来还以为能够碰上一个香艳的女鬼,哪知道只是一个书生,无趣!无趣的很哪!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我说,老兄!你前前后后就这么一句,烦不烦哪?”
鬼书生念书那粘粘糊糊奇怪的语调搞的朱炯甚是心烦,忍不住出言驳斥。
那鬼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对朱炯拱手长揖,歉然道:“朋友,对不住。你身上没什么人味,我还以为是一个同类呢,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
朱炯看那人面容清俊,年纪不大最多十七八岁,一身的书卷气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我虽然是人类,对于鬼类也不避讳的。”本来要打坐冥想,想到了某人有些心绪不定,朱炯也无心休息了,对那鬼继续说道:“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死的啊?”
“我是怎么死的,”鬼书生重新坐了下来,不过这次是面对朱炯而坐,“我要赶赴扬州参加江南会试,就住在这家店里的这个屋子里,整夜的读书啊读书,然后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读书读死的啊,果然读书是会死人的。”朱炯点头叹道,小时候被逼着读书,简直痛苦欲死,被师父责罚道:天底下哪有读书读死的?!
他真想把那个老先生抓过来,给他看看这个书生,告诉他:天底下真有读书读死的!
那书生抬头呆望半响,慢慢自语道:“啊,原来我是读书读死的啊!”
朱炯差点倒在床上,他摇头苦笑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地府报道啊?你逗留人间,以后等你再入地府是要受罚的。”
“小生秀才及第,此次为今年乡试而来,按律是不应受罚的。”
朱炯再次绝倒,“人间的秀才到地府又顶什么用?!阴司是按照你行事善恶论定如何发配你的,你就算是状元及第,行了大恶,照样把你炸的跟麻花似的。”
“兄台休要胡言乱语,岂不闻古语曰: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看到这秀才如此执拗,朱炯气的笑了笑说道:“都读成鬼了,还唯有读书高!我且问你:都成了鬼,今年乡试你如何参加?”
鬼书生并没有被朱炯问住,他飘飘起身,忽忽悠悠移到朱炯身边,故作神秘地说道:“兄台,此事却着落在你身上了。”
“我可告诉你,我是个道士,不收了你已经算好了,不要跟我耍什么鬼注意。”
“兄台哪里话!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岂会让兄台白忙一场。”
“说说看。”
“兄台一身毫无人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鬼气,不若我附身在你身上参加乡试?我的一切路引凭证都在床下,而且鬼能五通,我可以帮你运财,一切资费任君享用。”
“路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