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锋利的剑是什么?
这是所有练剑的人都在苦苦思索的问题,但每个人和每个人的答案不一样。
有人以无情为剑,有人以痴情为剑。
而李山以人为剑,可他却死在了这把剑下,这把他倾住了毕生心血的剑。
他以为,用那女妖的血来淬炼,这剑将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但他忽略了,是他杀的女妖而不是纳云,因此上,纳云这把剑并没有因为女妖的血而淬炼完成,真正让他淬炼完成的是李山自己的血。
剑在谁的手中真的很重要!
看着李山眼中最后一抹略带昏黄的生命色彩,纳云的心如昆仑山上万年寒冰一般冰冷而绝望,“你为什么骗她来这里!为什么!你杀了她等于杀了我,而师父你——你早就死了!”
李山张了张嘴,鲜血从嘴里不断涌出吞了他最后的遗言,灰暗的脸扭曲成诡异的笑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纳云,这他最爱的徒弟,他一生所铸就的一把剑,无论他有多疼爱痛惜不甘,一切都不能阻拦死神的脚步。
“哦,春天啊!万物复苏的季节,处处充满着生机!”
地上绝望而悲伤的故事刚刚终结,空中却传来了惊喜的呼声。
被朱炯魔眼打成枯朽烂尸的僧人,开始他对春天的呼喊与赞美,一股清新的气息由他体内流露而出,仿佛他体内真的有一道春之泉。
佛光再次涌出,双眼重新明亮,金黄色的袈裟随风轻舞,一颗光头油亮油亮,就连魔眼在他身上打出的伤口都不见了。
他静立空中,慈眉善目,宛如佛子。
刚刚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朱炯费尽心思的魔眼攻击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功法,那僧人的身体就像经历了一个轮回,魔眼所带来的死亡马上被新生所代替,在僧人“春天”的吟唱中,枯骨生出了白肉,老病返回了年轻。
“原来,你是一个鬼道人!你体内鬼气如此浓厚,一定不好受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刚刚差点死在朱炯的攻击下,可他看朱炯的眼什么依旧满是慈悲,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朱炯所有的过往,悲悯的神情如柔和的风,轻轻抚过朱炯的伤痛。
“哈哈哈!”朱炯仰天大笑,如夜枭鸣叫,“妖僧,此为考场重地,不是尔等可以胡作非为之地!速速离去,不然我再次将你打成枯骨烂尸,不知道你究竟还能复原几次!”
僧人低眉念经,对朱炯的话毫不在意,同样的他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地上,苏知府带领兵丁将纳云围了起来,纳云杀死李山乃是众人亲眼所见,可即便你是修道之人,杀人总归是违反大明刑律的。
抽出流云剑,看着地上面容扭曲痛苦着死去的恩师,纳云眼中的红色更盛了。
“都死了,我也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你等等我,我就来!”
倒转流云剑,纳云握剑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了。流云剑先杀上一个主人,如今又要杀了新主人,剑身上洁白的剑芒微微颤动似是悲鸣哀叹,剑体里的那抹妖艳的红光却挣扎着越来越强了。
“阿弥陀佛!”
一束金光由空中照落,将纳云完全覆盖,那名僧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两根手指夹住了流云剑。
“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不可轻言放弃,善哉善哉!”
同样慈悲的目光透彻纳云心扉,一股如春天般清新的法力随着流云剑注入到了纳云体内。
“死亡,不是终结;复生非是虚幻!”
僧人悲悯的神色下,纳云浑身开始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大师,您是说,她还可能复活?”
“阿弥陀佛!轮回妙转,因既是果,果既是因。她是你的因,也是你的果。欲要见她,需先勘破轮回。”
纳云附身跪倒在地双手捧住了僧人的脚,“我愿拜在大师门下,请大师收我为弟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众生具有佛性,施主既然有佛心愿力,贫僧愿收你入释门!”
这一幕要是被昆仑派的道人们看到了,只怕要活活气死,朝天观的观主竟然当众拜了一个和尚为师。
在场的众人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先是观主跟女妖的故事,然后年轻道士杀师父,最后又来了一个道士拜师和尚。
“纳云,无论你是道士还是和尚,今天你当众杀人有人命在身,先要回府衙受审!”
苏知府一挥手,大批的公差兵丁涌了上来,就要捉拿纳云。
僧人抬起手臂挡住众人,“且慢!苏知府,可否给小僧一点时间,让我跟我新收的徒儿说几句话?”
“和尚,有什么话快说好了。”
“多谢知府,你予贫僧方便,贫僧定当报答!”僧人转过身来面向纳云,“痴儿,还是让为师助你勘破因果情障吧!”
说吧,伸手在纳云的头顶啪的拍了一下。
朝天观观主,修为深厚的纳云,就这么头一歪倒地身亡了。
一众差人哗然,没想到杀人的道士被和尚打死了。
“大人,如今我徒儿他已经为命案偿命,他的罪可消了?”
饶是苏大人中过状元的人,此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大明律法里的确有就地正法偿命的说法,可今天的情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几名差人仵作反复查验过后,发现纳云的确是死了。
“他死了,即便罪责消了,可和尚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