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眉头微皱,却不禁奇怪瞪了眼玄玉,冷冷道:“沈家的三小姐?沈冰?”
玄玉点了点头,面色一苦道:“这次可不是我不想阻拦,她是带着徐星有的人头来的。”
秦楼眉头一挑,登时面色更多古怪。
七年前,秦楼出离凤丘,至紫阳王朝,恰逢紫阳王朝变法革新,最为紧要关头,内外交困,不乏动荡,而最为险恶,确是八国联军共伐紫阳,一度兵压崤关,在紫阳艰危,可谓存亡一时。
其时天下风云激荡,尽多能人手段迭出,而最为闪耀者,却是以一人之力,单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联合了八国联军共伐紫阳,一人独佩八国相印的微雨崖嫡传,“天魁”徐星有,一时风头无两,俨然傲视君王,在八国王侯也都敬称一声“主君”。
正是有其鹊起合纵,八国联军大军压境,方才有之后诸多势力独对紫阳国主楚天骄那场堂而皇之的“斩龙”阴手,尽引天下高手齐聚紫阳,武林皆动,以致秦楼父母身不由己,为护紫阳国主而战死于紫禁之巅,此事在秦楼当年无力,一直以为心中隐痛,大恨。而徐星有祸起诛心,无疑首当其冲,点了天灯也在所不惜的罪魁祸首,只因这些年无暇他顾,又有西楚王朝为徐星有护佑,在秦楼却一直不得机会,亲手劈了此僚,不想竟会为一女子捷足先登,取了首级。
目光略闪,秦楼不禁几分怅然,有些莫名转头,看了眼杨洛神,好笑道:“怎么?莫非这世道变化就这般快?山中有日月,人间换新天呐。好一个费老头,我倒要看看,教出怎样一个徒弟,倒是好大的能耐。”
玄玉嘿嘿一笑,不无作怪摇了摇头道:“这次的能耐可大了去了……”
秦楼凤眸微眯,睨了眼玄玉,登时令玄玉一个激灵,嘿嘿一笑,跑远了些。
不片刻,但见一只麋鹿踏雪而来,灵气不说,更难得通体雪白,卓然更比雪的清灵,尤其一对鹿茸,更是晶莹剔透,赏心悦目,好白一头灵物。麋鹿脖颈则系着两只铃铛,银雕镂刻,声音清脆,便如山泉,分外好听。
麋鹿之后,却是一俊朗青年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之上,一妙龄女子安然恬静,气质非俗,便如其浅红衣衫上丝绣的白色栀子花一般,温婉碧玉。尤其少女嘴角似与生俱来的浅浅笑意,似乎在少女心中,对一切,从来都是存着美好在意,一种令人羡慕的幸福恬淡脸上。若非,女子的眼睛清亮剔透,却丝毫不见一点焦距。
这如雪清纯,更见阳光的女子,竟是个瞎子。
秦楼神色莫名打量了眼轮椅上的少女,心下一叹,终究不禁心头一软,恍惚光阴似箭的感慨,神色也不觉柔和了几分。
要是没有当年“紫禁之巅”,该是多好。
轮椅近前,沈冰神色复杂“看”向秦楼,轻声道:“小妹沈冰,见过秦大哥。”
秦楼淡然一笑,扫了眼昂霞手中一方铜盒,如果不错,里面当是一代“谋魁”、徐星有的首级了,在秦楼看了眼替沈冰轻推轮椅、不落风雪的青年,摇了摇头道:“不用多礼,先进亭吧。如果你是想用徐星有的首级换我止步,你这声大哥可要先凉上片刻了。”
儿时便曾“听览”凤丘,不仅为秦楼亲作导游,口述过凤丘景物,更是为秦楼轻抚过头顶的女子苦涩一笑,任由身后来历非俗的青年轻提轮椅,平稳入亭,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以秦大哥堂堂正正,只不过想亲手做个了结,所以才令许多人与徐星有一般,多活了几年。小妹斗胆,之所以越俎代庖,却也从不敢奢望秦大哥能就此绕过沈家,原谅我父亲当年对伯父伯母出手时的不知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