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通知赵姨娘她们,这就即刻收拾收拾回京吧。”大长公主并没有对苏老将军得胜归来做什么感慨。
“哥,你怎么了?”凌玥苦笑,娘和哥哥都有事瞒着自己,她不做声,不代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什么,是怕玥儿你玩得不尽兴。”凌珏没有把他和平阳侯谈论的内容说出来,是怕玥儿徒增烦恼。他轻轻揉揉凌玥的发顶,柔顺的触感好似把心里的烦躁都压下去不少。
凌玥自知问不出什么来,一个人若是铁了心隐瞒什么,那即使她再旁敲侧击也没有任何用处。娘亲如是,哪怕一直温柔待她的哥哥亦如是。
刘青山带人站在码头送别平阳侯侯府众人,知府照旧还是以公务缠身为由借口推脱没有来。大长公主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一开始她就根本不想见到这些地方官员。知府也就照样心安理得地不来,其余人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到手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奇怪的是,送别这日,刘青山却安静了不少。除了循规蹈矩的行礼,竟是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了。他双手插在袖口中,眼睛呆呆盯着地面,巴不得在上面盯出几个窟窿来。
共事的众人不解,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凌玥支开身边的知秋和夏桑,向着刘青山走去。凌珏一把拉住妹妹:“快开船了,就别乱走动。”
大长公主唇角上挑:“由她去吧,珏儿你不必过于忧心。”当日在她房门外那么大的动静,作为母亲的她,若还是被蒙在鼓里,也就太不称职了。女儿长大了,懂得思考,懂得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责,是一件好事。
“玥姑娘?”被这小姑娘掌掴的情景在刘青山脑海中挥之不去,比脸上火辣辣的印记更让人难堪的却是,她那番难掩童稚的话语,身为父母官,他何时干过那么一件半件的正事?羞愧难当,真的是羞愧难当。
“刘大人!”凌玥已经来到了近前,“我为我自己的行为向你道歉。”
“不不,是下官的错。”刘青山头埋得更低,感觉同僚的目光像针扎一样难忍。
凌玥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接着说道:“你是长辈,我行为过分,你不用替我开脱。”说完这一句话,凌玥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不会收回我的话。应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只希望你日后能多把心思放在一些实事上。升官,或许指日可待。”也只是或许吧……
看着画舫在江面上远去,直至变成那水天一色中格格不入的小黑点,刘青山才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年少,真是好啊,有着这世上最为热忱的心血,那是一腔涌动着的,不曾干涸,更不曾被污染的殷红鲜血。世事一切,若一直都是黑白分明,该有多好。
一路狂奔进来,卷起春风进屋的少女脸上洋溢起明媚的笑容:“爹啊,苏老将军什么时候进京呐?”凌玥也忘了行礼,直接抱起平阳侯的胳膊就摇晃起来。
这一路上,她总算从大脑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苏老将军的记忆。原来,苏老将军的事情还是以前从母亲那里知晓的。
苏家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北人一向骁勇善战,体格强壮。饶是如此,苏家在这位苏老将军的带领下,还是硬生生地从对方手里夺下了大半河山。堪称是天盛的守护神。
有他们一门镇守北疆,那里居然比现今一向柔弱的南人颐凰局势还要安稳得多。皇上表哥登基不久,有这样的老臣辅佐,不可谓不是一大助力。
平阳侯无可奈何,摇摇头:“玥儿,不是爹说你,你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做事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不成体统。”
大长公主一提到女儿,话才多了起来:“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只是个窝里横。出去了,比谁装得都乖。”
凌瑶大步走到近前,俯身行礼:“瑶儿见过父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瑶儿和母亲就先行告退了。”大长公主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直叫她见了就倒胃口。
平阳侯摆摆手:“下去吧。”
赵姨娘还不甘心地站在原地,想着有那么一句两句地可以插上话,凌瑶见了她的样子,更是恼火,直接拽起赵姨娘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从外间飘来一句:“侯爷改日一定要来嫔妾的房间,嫔妾定备好茶水。”
平阳侯偷偷瞄了一眼大长公主的神色,见她无异,才回答了凌玥的问题:“你们回时的路程也算顺风顺水,怎的就延误了这些日子?”
凌珏替妹妹回话:“想着姨娘晕船,珏儿特意叫船夫放慢了速度。”当日敢撞玥儿,今日就叫你背锅,只恨回来的时日没有再晚个一时半刻。
平阳侯自言自语:“平日见她中气十足,竟没看出会晕船。”中气十足,指的自然不是嗓音,而是待下人的态度。
“爹,你就别管晕不晕船的了。苏老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呐?”凌玥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平阳侯也就不再废话:“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明日。明日你且好好捯饬捯饬,可别给爹和你娘丢人。”
凌玥黑黑的眼珠一转,出去玩的契机可不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爹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是,女儿呢,明天一定惊艳四座。”
刚端起茶盏凑到嘴边的平阳侯,险些被呛到:“就你,一见生人就缩到角落,为父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可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凌玥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凌珏着急为妹妹说话:“父亲,你是没看到,玥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