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水蹙眉看向还未完成的画作,宣纸上的牡丹虽不比真花娇艳,但更能长久:“其实就是兴趣使然。妙春堂的大夫们多半也是如此。”
凌玥哑然,既然秋水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是说,基本今日给黎琯战马看诊的场面是不会出现妙春堂众人了。
“不过……”秦秋水从桌案后缓步踱到了凌玥身前。
凌玥睁大了眼睛,虽然明知道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可是秦秋水的神情却让她隐隐生出些期待之情。
“不过什么?”
“华大夫会去。”秦秋水笃定。
那可算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凌玥摇了摇秦秋水的胳膊:“秋水姐姐,我呢,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来猜猜。”秦秋水点了点凌玥的额头,这个丫头有时候想法鬼得很,自己竟然是完全猜不到:“难道你要跟我一起进宫赴宴?”
秦秋水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玥儿是大长公主的女儿。
即便太后不喜那位大长公主,可是关键的宴席,总不至于都不让玥儿参加吧?
况且,她的父亲还是平阳侯。怎么看,都不需要非得自己的帮助吧?
事实证明,凌玥的想法果然跳脱,让秦秋水都惊讶不已:“我,我想打扮成妙春堂的学徒,跟着华大夫一起进宫。”
她是要进宫没错,可不是以平阳侯嫡女的身份,而是,一个小药童!
“这,这不符合常情。”秦秋水头疼,想不通凌玥的不情之请究竟是为何:“你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去,又为什么偏偏要混在大夫里面呢?”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几句是解释不清楚的。”凌玥直感觉时间不大够了,便眨了眨眼睛,更加殷切地恳求起来:“总之,秋水姐姐,你就帮帮忙吧?”
玥儿不像是由着性子胡乱做事的人,秦秋水虽然惊诧居多,但几经权衡之下,又看着凌玥一脸焦急的模样。
鬼使神差一般地居然答应了:“华大夫即将便要入宫,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妙春堂。”
秦府的马车已经安排在了府门处,阿若和知秋分别侍奉各自主子上了马车,二人才跟着矮身也一并钻进了马车里面。
“姑娘,您要是扮药童的话,婢子可怎么办?”知秋心里盘算着,如果姑娘是药童,那她岂不是药童的药童?这到底是个什么辈分?
岂料凌玥压根就没有带她入宫的打算,一听此言便失笑道:“你当然是老老实实在妙春堂坐诊了呀,和哪位大夫一起,当当他们的学徒,不也挺好的吗?”
知秋哼了一声,人便背对着凌玥不说话了。看样子,是生气了。
凌玥不解,多门手艺难道不是好事吗?
正这么想着,马车便停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市口,妙春堂今日居然人少得可怜。
“今天?”凌玥掀开帘子指了指妙春堂的匾额。
秦秋水只是笑笑,由阿若扶着下了马车,又伸了只手来扶凌玥:“进去一看便知。”
妙春堂里一个病人都没有,可赵涵还是一如往常地忙前忙后,甚至倒像是比平日还要忙。
“赵涵,别忙活了。”秦秋水打量着屋里屋外,四处都不见华珺的踪影:“华大夫人呢?”
“啊,华大夫他在忙吧。”赵涵说着又打开了药箱,不由分说就塞进去了一堆瓶瓶罐罐。
“你要出门?”凌玥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哦,玥姑娘也来了啊。”赵涵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连来了几个人都没有看清楚。
“哎,罢了,问他也没什么用。”秦秋水拉着凌玥就近坐下:“华大夫既然答应,就不会食言。我们耐心等着便是。”
凌玥应了下来,可一双眼睛却顾盼神飞。今日的赵涵好生奇怪,他不是最听秋水姐姐话的了吗?怎么倒像是没看见她们似的?
赵涵匆忙又抓了几位药材包进了桑皮纸里,边折边冲着内堂喊道:“华大夫,你动作倒是快些啊!”
里边没人回话,赵涵又是跺脚又是叹气的,还毫无忌惮地感慨一声:“真是,出个门比女人都要磨叽。用我帮你吗?”
话罢,赵涵留着凌玥和秦秋水几人在外间,他自己倒是冲进了内堂去。
凌玥嘟了嘟嘴,不知道他们到底搞什么鬼。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尖叫。
“这是,华大夫?”凌玥捂着耳朵,却不敢置信。
没错,是男人的尖叫声,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华大夫。
秦秋水的表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姑,姑娘,怎么了?”阿若和知秋同时吞咽了口口水,看向各自的主子。
此时的内堂里,赵涵从头顶到脚底被浇了个透心凉。他伸出大手随意抹了一把,骂咧咧地道:“你叫什么叫,我好心好意帮你搓搓背,你什么意思啊?”
华大夫则是一脸铁青,双手扒着木桶,气得直喘粗气:“你有经过我允许吗?再说,我是没手还是没脚,用得着你给我擦背?”
二人在内堂中,一个湿漉漉,浑身滴答着落水,一个则寸缕不着,泡在木桶里。
他们居然就以这种状态僵持了许久。
秦秋水实在听不下去,硬着头皮打断二人的争吵:“二位,时辰不早,不若等从宫里回来,你们再秋后算账?”
“不识好歹。”赵涵气冲冲地从里面大踏步走出来,看到秦秋水就站在不远处,便走过来:“秦姑娘,华,华大夫他在沐浴,你们多等会儿吧。”
赵涵仍然面有愠色,腮帮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