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师父这慌乱心急的模样,哪里像是提前有知,分明是从夜空之中得到了什么提示。
只是,骇然的神情究竟证明了什么?
“师父,您说的祸事会是北疆的战乱吗?”见他久久没有回神,凌玥伸手在道士的面前晃了几下。
“辰星应兆,现于北方上空,这为一患。不过契合眼下时令,倒也无碍。”道士终于开了口,只是从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心弦依然紧绷得厉害。
“无碍,无碍就证明还好啊!”凌玥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师父,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缘故能让师父慌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过只是其中一患。”道士坚决地摇了摇头。
若真是辰星应兆,他又何以至此。道士用手指指向了夜空的西北方向:“西北方现有太白,太白主刀金,然则又并非正西一侧。太白肃杀,一生于西境,就是兵燹之灾的降临。”
兵燹之灾?尽管这些话在凌玥听来还是很高深莫测,但她照样也是头皮发麻:“情况很危急吗?”
凌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家军的将领,那苏云起自小便多在战场。如今又更是奉皇命北上,要真是应了兆,那先受其害的人必然是他啊!
“太白一现,本已大凶,如今偏又生之北境,与辰星相对。二星共汇,北疆多险啊!”说起这番话的时候,道士自然语气沉重,心中多有不快。
北疆多险,那严重至极便可能是失守不保。苏云起第一次独自一人带兵就吃了此等败仗,怕是即便有命从战场上抽身回来,回了京都那边,也是难逃责罚。
“师父,您能从星象上看出来些其他的吗?”苏云起真心待她,即便如今他们天各一方,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凌玥自然也不想让他深陷危难。
纵使是鞭长莫及,也定要知晓他能否无碍。但求个心安吧。
道士沉默了半晌,紧抿着两瓣嘴唇。凌玥不知师父是在因为什么沉默,而此时的她,却是更没有勇气将心中的疑问再问一遍的。
原来,很多时候,她只能做到自私而又无用的但求心安。
“如今在北地带兵打仗的是何许人也?”从星象之上,道士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莫不是已经……
凌玥的嗓音闷闷的,但她不敢犹豫:“是苏家军的少将军,苏云起。”
那个时候,苏云起为了不让他年事已高的祖父重又回到刀剑无眼的战场,便毛遂自荐,一人便揽过了北疆战事的重担。
这样的担当以及气度一度是凌玥自觉羞愧难当的,只不过,习惯于将很多感受都默默消化在心底深处。
苏云起并不知他在凌玥的心里,再也不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少将军那么简单了。
“难怪不见……”自觉失言,道士便又将话题拉回了正题上:“星象所示,这一战,北疆必败无疑。那位少将军即便逃得过战场上的金戈所向,回了京,怕也是……”
后面的话,道士便就欲言又止。嘴唇不过翕动片刻,还是合上了。
吃了败仗,既能显示在星象上,那必然不能被轻易放过,苏云起回了京,要么轻则罚俸削爵,重则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道士已经面色恢复如常,他看向凌玥,反而不解:“你与那位少将军交情很深?”
“不,不会。”凌玥下意识地就要矢口否认:“我们两个的府上挨着,故而,还有些交集。”
但是,真的只是有些交集吗?苏云起对她可是有着救命的恩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凌玥很快又否决了之前的说法:“我们是朋友,他救过我。所以,我不想看他……”
应该是不会的吧?他的祖父可是开国元勋,这一回再如何没有功劳,明烨应该也会看在他们苏家过往的苦劳上。
“况且,陛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凌玥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道士打断了:“这和陛下是哪样的人,并无关系。玥儿你自小长在京都,即便是闺门,也应当比常人还要看得通透。”
“那个龙椅,可不是坐在上面就可以一座到底,安坐无忧的。”道士的目光不再在凌玥身上多做停留。
对于道士师父来说,那片星海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只是抬头去仰望着星海,便可知晓天下的兴亡衰败。这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能力,也该是一个多么招惹灾劫的缘由吧!
他对于朝堂政事的看法,比自己要高强得多。凌玥明悉,这样熟悉的言论和感觉,她只有在哥哥凌珏身上见到过。
“不过好在虽西宫白虎,北宫玄武都有异动,但总也不至于撼动了紫薇垣。”紫薇垣才是帝星的代表,只要这颗无恙,便是烧起火来,火势也不足以蔓延到他这里。
凌玥却是越听越迷糊了,眨了几下眼睛:“紫薇垣又是什么?紫薇垣无事,是不是就代表苏少将军他是有惊无险?”
抱着一丝期盼去问,凌玥原以为会得到一个还算心安的答案。就是再不济,师父好歹犹豫一下,也让她心中能舒服一些。
可是,还是事与愿违了。道士师父不假思索:“苏云起他这是命中一劫,逃不过。这次败仗的代价也远非他一人能承受,因而星象上都有所显示。”
辰星现,地下冰封三尺有余,此乃天不利。后又太白初露,战策失算将令苏家军陷入深渊绝境。能不能捱过去,都要另说了。
“北疆此次必然血流成河,紫薇垣虽不受撼动,但那里却出现了一颗本不该出现的星。”不过一次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