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说她今歌这个名字不能再用的人是景安王,可片刻之前在人前第一个唤出她名字来的人也是景安王。
天底下,怎么会有说话做事这么处处自相矛盾的人?
天地下,当然是找不到了。因为这不是自相矛盾,而是故意设计好的陷阱暗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今歌用指头抹去了眼角正滚落下来的一滴泪水,这新泪填在旧痕,已经将她一张妆容姣好的脸蛋毁去了大半。
“你说你是今家的女儿?”景安王对此很是嗤之以鼻:“这是从小长在京都的大家吗?如此的道理,你都想不通。”
“我……”今歌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语塞是真。
“当时先暴露了你我身份的人是你。”景安王只在窗口处向外张望了几眼。
车夫到现在还未策马,不管什么原因,他们的马车便因此横在了路边。不过却也因为这个眼下之便,景安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今歌所说的侯府嫡女。
茫茫的雪雾遮蔽了袭卷着视线可见的每一寸土地,行人几近于无,可偏偏是这恶劣的寒风大雪,这官道还有三人在费力前行着。
从穿着以及那种出身名门而天生自带的仪态来看,哪个是凌玥,并不难认出。
“所以,王爷你是想用小二的性命来逼我认清现实吗?”今歌冷笑一声。他是不是还会觉得,她要因为这个而对他心生感激呢?
今歌这不屑的样子并没有瞒得过景安王,景安王只反问了一句,目光便继续去追寻着雪那三人的身影去了。
“怎么回事?”景安王眨了眨眼睛,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今歌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喜当,因而对景安王的反应并没有任何发觉:“我是感激王爷,但那也只是在通州时王爷的鼎力相助。”
道理她都明白,杀伐决断,今言做的还少吗?便是耳濡目染,她也晓得了。
那个时候,话赶话都戳破到了那样的份,确实不能留着这个日后会日益壮大,直至酿成杀机的小二存在。
可是,一开始还明明未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景安王又为何非强迫着他人卷进了这样大的风波当。可见是其人心术不正,故意使计在坑害旁人性命。
“今歌,你来看。”景安王揉了揉双眼,确定并不是自己眼花所致。
而是,那白雪铺了满路的大道,三人的身影,一个恍然,便只剩下了两个。
“什么?”也是此时,今歌才终于听出了景安王语气当的不对头:“出什么事了?”
还未等她凑近了窗口去看,只觉得马车方轰然一阵,一道刺眼的光线自头顶方竟是直直地劈了下来。
“快趴下。”说时迟那时快,还要多亏了景安王这个其貌不扬的王爷,他自己趴倒的同时,还不忘捎带了今歌。
少年人在惨白的风雪之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因而很是显眼。
“你什么人?”景安王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少年人便是那原先三人之唯一的男子。
景安王的所问可不单单是指无影的身份这么简单,言下之意,自然是想知道其人这二话不说亮出了家伙事,还坏人马车是意欲何为。
“这话该由我来问你们吧?”无影只将横着的手臂向前探进了几分,便已然架在了景安王的脖子:“什么人?”
景安王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很是尖锐短暂的疼痛。不用去看,便也能知道,是这少年人已然用他手里的长刀克制住了自己的咽喉:“不过是过路人,这位少侠又何必真刀真枪地来见?”
“过路人?”无影手里长刀的刀刃复又逼近了一些,这一回,那沁出的血珠已然连成了线:“若是过路人,不该偷偷打量我等。若是过路人,你们又何必起了争执而停滞不前?”
这一句句话说得皆是最真实不过的实情,今歌只能极尽所能地将自己的头低了又低。她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不知那凌玥是什么时候起,身边跟了这样的一个高手。
他的清俊眼眸只一瞥,便好似能够看破人心,今歌惧怕他,更惧怕其人在这里迟迟未归,迟早会将凌玥引过来。
尽管今家家破是面的秘密处决,可普天之下,天子决定的事情,哪个敢不从?但凡走漏了半点风声出去,她便是连死都死不安生。
到那时,别提是找人寻仇或是如何了。她自己的这条小命都是难保。
今歌蜷缩着向角落的位置处又挪动了一二,自以为将这动作做得不动声色,却没成想,还是逃不过无影的双眼。
“这位姑娘,好像最开始tōu kuī的人便是你吧?”无影向来直言不讳,而这也只是因为他确实无甚忌惮的。
“无影?怎么了?”凌玥人立在风雪之,忍不住咳了几声。若是观察得仔细,不难发现,她人的身形都在冷风当打起了晃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今歌同凌玥自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过往在京都的时候,因着同出贵胄之家,少不得会被人拿来较一番。
因而,便是唯一的交集,似乎是不知为何的对凌玥的声音可再是熟悉不过了,她只能抬袖以做一二遮掩。
虽是知道此情此景下还想凌玥不发现她人,基本等同于是痴人说梦了,但她还是想尽力一争。
“主人,他们窥探我们许久。”无影并没有问出来什么,也只能是如实将自己的发现做了禀报是了。
凌玥在知秋的陪同下走近了几步,因为终究是隔着一袭帘账,所看到的视野也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