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事件过后,苏云起就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要不然不做,要做便不能给自己留有任何的余地。
不给自己留余地,也就是说,要找到他的极限。只有找到所谓的极限,才可能尽量不把别人牵扯进来。
“可是……”无影捂着前胸咳嗽起来,他知道,这是被胡人重伤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苏云起觉得好笑。他知道人心也是会变的,只是没有想到,可以变得这么不同。
这俨然就是换了一个人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不知道分工合作可以事半功倍吗?”
“是。”和苏云起在一起的一点好处就是,他们往往拥有着别样的默契。可能是因为一个来源于军令如山,而一个则是由于高强度的长期训练所致:“少将军若有危险,及时吹响哨子即可。”
无影抛给苏云起一个骨哨,这骨哨是他从师门带出来的。因为材质特殊,传声效果尤其地好,这才长年被他随身带着。只是没想到没有师门的任务需要完成了,这骨哨还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这哨子不是一般的材质,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一节骨头,苏云起在手中打量了几眼:“谢了。”
越往前走,风雪便越大。连勉力地将眼睛睁得大一些,都立马会有雪片乘机钻入眼底。
就这样维系着异常艰难的步伐,一路上,苏云起都不知自己被飞雪眯了多少回眼睛。总算是走到了可以算得上真正幕岭范围之内的地盘了。
苏云起抬手遮眼,环顾了四围一遭。因为从这里开始,便是人口中相传的有关幕岭一切的结点。
接下来发生的,谁也没有见过。抑或是,便是真的有人见过,也没有一个人是能活着回去的。
苏云起跺了跺脚,便是他能较为常人适应一些这里的气候,可终归是血肉之躯的他,坚持到了现在,四肢也有些麻木了。
雪幕之中,前面好像有一大片黑洞洞的东西,经验告诉他,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山洞。
不过数十步的路程,苏云起却走了许久。等到他矮身钻进了本以为可以遮风挡雪一时的山洞之内,整个人才意识到,在这里的处境,可能会比外面还要糟糕。
黑漆漆的洞口,只能借着身后被风雪遮得几乎不剩什么的光亮才能勉强视物。可这视物,也不过是自己身侧可能不到一臂的距离。
现在想来,苏云起还真是又要为自己的鲁莽行事而恼火不已了。他只知道,这幕岭的情况是凌玥想要知道的。自己为了不让她涉险,便默不作声地将所有事情都揽了过来。
这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是苏云起自己乐意的。可在大包大揽之前,他怎么也没有问清楚,凌玥打听幕岭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左右也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苏云起可着实难以忍受外面的冰天雪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黑不见底的山洞深处走去。
不知是因为看不到这被黑暗包裹下的真实情境是个什么样子而心里没底,还是这里面果真有些什么问题。
苏云起只觉得,摸黑越往深处去走,他这鼻间就总被一股什么腐败的恶臭味缠扰着。
一开始,苏云起还无法辨清这是否是他的心理作用,可到后面,直到了他不得不抬手去捂鼻子的时候,苏云起才确定了。
这山洞里,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山林深处动物的堆尸地。
“呕!”苏云起可不娇气,只是而今这股味道是真的很令人作呕。
就冲这恶臭熏天的味道,苏云起至少便能判断出两点来:一是幕岭之上虽是最为险绝,但绝对是有着活物在活动的。二是,不管是人也好,还是什么旁的的动物,这个死去的数量绝不在少。
没有活物活动,那么这些ròu_tǐ腐烂的味道便不会如此的充盈,一定早在经年的岁月当中都尽数风干了。这么刺鼻,闻来就直犯恶心的味道,也不是一个两个死物能做到的。
只是,苏云起皱皱眉头,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
山洞里实在太过幽暗了,不知是暗衬托出了静,还是本身就静得让人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现在的苏云起就相当于是个睁眼瞎子,被剥夺了视力,一定程度上,其余的五常就会显得比以往要敏锐一些。
这五常,不光包括进入山洞时的嗅觉,就连听力,都明显超常发挥出了原先不曾掌握的水平。
因为是初来乍到,这乍到的地点还是这样一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山洞,苏云起特意留心了许多。虽是看不到身边的周遭,但打从他迈步进入山洞开始,就有在计算。
虽是粗略地通过步数计算,不过估算一个从入口到这里的距离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到百步的距离,仅仅只有八十七步。
若是前路还没走到尽头,那么便只能证明,无论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再是心生好奇与不甘,也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就在苏云起决定该是撤步离去的时候,山洞之外却传来了一声嚎叫。
不管这山洞究竟有多大,他现在所在的地方,都绝对不是特别偏远的地方。也就是说,若是外面忽然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他基本上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苏云起这么一思忖,不禁有些慌张了起来。只是,眼前的困境分明不容他选择,便是心慌到快要跳出胸膛,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