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缩在这里一辈子。”凌珏承认,他的性格当中也有一些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到的东西。
这些被束缚着的,可能是良好的自我约束,也有可能不过只是他一人食古不化的固执。
但不论是哪个,让他放弃干净的身份去当一个什么地下钱庄的庄主,讲真,凌珏还真的有些“嫌弃”。
这和他所处的处境永远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下一秒他真的沦落成了阶下囚,心里的这道坎也不会迈过去。
或许事实本来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只是往往人自己就会将自己限制在了一定的圈子里。
不敢迈步,也不愿迈步。好像身动一下,有什么东西就会脆弱到几近崩塌一样。
“再说了,如果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倒不如先回了京都,生死有命,我也乐得安心。”能在死前,再见凌玥一面,一定是不幸中的万幸,是上天都在给他的机会。
于恒不知道接什么话为好,好好的,又被凌珏带到了死胡同里。他知道,这样的心魔不解,让凌珏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的。
沉默了半晌,于恒看向杨潘:“那你如何能将他顺利地带回京都还不被人发现?”
首当其冲的一大难题应该就是,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京都的城门。若是连城门都没有进去,或是更惨一些的,被人直接当场拿下,那苏少将军的这番苦心可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苏少将军自有安排。”并不是杨潘不愿意说,也不是他在处处提防于于恒。要知道,这个叫做于恒的,肯在这样的时候出手相救,那便至少证明,他是珏世子的真心好友。好友担心一二,这也是情理之中,更不为过。
只不过,究竟是什么法子,苏少将军也未和他明说就是了:“这事确有困难,因此苏少将军只是先让我等将珏公子安置在京郊地区。待他将城中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自然会有办法来接珏公子的。”
于恒并不看好杨潘,这人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到底能有几分可信?
他很想提出些许的质疑,可是在看到凌珏面无异色之后,也只能将这些困惑一一吞了回去。
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事例还是不要印证在他的身上好了:“如若你决定了,那我没有意见。”
凌珏点头应过,于现在的他而言,失去了一些的同时,也更懂得一些东西来得尤为弥足珍贵。
或许人生的意义本来就是这样,一边失去着,一边求索着。抑或大多时候只是不停地在两个边缘里徘徊着。
这一次,他还不想失去更多,也想拼尽全力将什么东西抓紧一回。至于后果,那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去想象,更不是此时的他就会去承受的。
“今夜时辰不早了,几位先在白羽山庄住下。”不光有夜路不好走的原因在内。
凌珏还在想,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下山去,如此不加以掩饰,难保不会给于恒带来麻烦:“待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即刻下山去。”
凌珏如此干脆,是包括杨潘在内的众人事先都没有料到的:“珏公子你信我们就好。”
“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凌珏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外面却忽然是一片的人声嘈杂:“外面怎么了?”
有下人急急地赶了进来:“庄主,外面有大伙的官兵想要破门而入。”
“什……”凌珏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
于恒似乎就已经被这一句话给点燃了,只见他一把拽过了杨潘的衣襟,眼神一时间都是怨毒之色:“说,是不是你们把官兵招来的?”
这便是事实了,无论他们拿出多么诚恳的态度来。只要出了问题,矛头便会立时指向过来。
但这一回,他们是着实冤枉,杨潘推开了怒气冲冲的于恒:“官兵为什么会出现我也不知道,比起窝里斗,你还是应该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在苏家军里,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当有什么突发事件,总有一些人下意识地就去苛责非难身边的人,却从来也不肯主动想想,到底还有什么更好的应敌之策。
想到了过去的什么,杨潘的脸色不仅涨红,他狠这种没头没脑的嗔怪。
杨潘的情绪此刻同样的激动,以至于让他当真一时间丧失了思考问题的能力。
安宁上前去拉开两人,有一个猜测正在心中慢慢地破土而出。他打量起了面前的二人,有些欲言又止:“杨大哥,该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杨潘承认,苏老将军说的那些话是对的。一个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并且令其无限蔓延直至伤害到了本无关的人,这才是最大的失败。
也是他,只能在副将这一位置上止步不前的主要原因。杨潘压了又压,只是这火气还是无意朝向了安宁。
安宁却也不以为然,同在苏家军中这么久,有些习惯,他还是适应了的:“该不会方才的来路上还是跟了尾巴?”
可是,没有道理啊。他们已经那么小心,还特意多绕了路,若是这样都没有能将对方甩开的话,那那伙官兵可真够狡猾的。
于恒现在也听出了什么:“我们山庄向来没有招惹过官差,你们现如今一来,他们后脚就跟来了。绝对是跟踪来的。”
“现在不是纠结责任在谁身上的时候。”凌珏才应该是最心急的那个,他现在的身份不仅是莫名其妙的什么庄主,更是朝廷张榜通缉的前朝余孽:“于恒,你这白羽山庄,总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