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了。要不就……”赵涵眨巴了眨巴眼睛,心知自己拗不过华珺,但还是开了口。
“没有要不。”华珺一口否定,他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赵涵的目光究竟是否可以放得长远一些:“这村子里完全被掏空了,还不如尽早出去。不过,这一切都要看师父你的意思。”
他和赵涵在这里再意见相左,可最后做决定的都不会是他们。
“你说怎样就怎样。只是我也想看看,他们村人的胆大包天,竟胆敢与朝廷对着来。”许七说这话时,目光很是自然地越过了华珺去,只死死地盯着那缓缓从屋中踏出脚步来的里正。
他们沿路返回比初来时快上了许多,这一来自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二来也着里正在前头带路的因素。不过最重要的功臣却还是多亏了华珺所豢养的那只虫子。
虫子虽小,可毕竟是个活物,又受华珺所控,早就在里正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了起来。五里的路约莫就有三里是里正在地上连滚带爬走过的。
这个方向大部分是下坡路,里正这样一滚,倒比所有人的脚程还要快些。
“到,到了。”此时的里正披头散发,衣服上更是被磨出了许多个线头,整个人都都透露着一种埋汰的气息:“这下,可以把虫子,拿拿出来了吧?”
华珺记得清楚,当时随许临夏坐着马车来此的时候,正是他一段路走得最焦躁的时候。后来阿四阿七奉命查看,这才发现了路上的异常。
只是不曾想,仲名军是当真在半路遭到了伏击,想来不曾有任何风声传出来,那应该就是因为突然来袭而致使他们溃不成军。
“走,师父,我们先进去看看。”又往前行了数步,果然见到了一个岔路口,合该就是在这里两军交战过。
虽然车辙碾压过的痕迹已是看不出来,可百密一疏,终也难以掩盖地上的足迹错乱。不过显然能把局面收拾到这样的地步,若不是经知情人透露,想来他也未必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这样的手笔,也只有那心细如发的凌珏才能做到了。
这路边不过只是一间破旧的茶棚,原先只供赶路的路人喝茶歇脚。可如今走到这里,窜入鼻尖的便一直都是隐隐的血腥味。好在四下当中空气可以流通,这味道便也没有再肆虐一些。
但即便如此,人还没有完全踏进来的赵涵却是捂着嘴开始直干呕。
华珺一脸嫌弃地伸出手来在鼻间扇了扇。这里的味道本就难言,如若这个惹事的家伙偏要在这个时候加上点儿料,那他还活不活了:“你站远点儿,当心待会儿血溅你一身。”
这人,利诱不成,向来就只会威逼。还血溅一身,这前面好端端地可是安静得很!不过大抵还是受不了这股味道,赵涵便也没有死撑着干脆退了出去。
反正那里正也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正是需要他看守的时候。
“这里,的确发生过战乱,并且规模似乎还不小。”走了没几步,华珺脸上的神情便愈发地凝重起来。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只回身把许七也安置妥当:“师父你先坐,我进去看看。”
许七本来就身子乏力,如今华珺这么一提,也算正合他意,于是便就点点头:“万事小心。”他大好的年华就是错在了这马虎大意之上,否则又怎会落得一个被奸人所害的下场?万幸的是,天可怜见,这是命不该绝啊!
几缕破布条沾染着扎眼的血迹,从房梁上高高地垂落下来,地上更是随处可见已经干涸的红色血迹。它们黏连着地面以及桌椅,整个空气之中都满溢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华珺也想赶紧找一处地方可以逃离,只是他匆匆一眼掠过,这里却并没有一处安宁之地。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哪里都是一样的。
或许是亲眼见到了这一幕而变得心思太重,华珺一个不留神,脚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咣当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四下当中是那么地刺耳。
他急急忙忙地低头去看,一把满染着血迹的残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许是因为太久无人问津,上面早就遍生出了一层说厚不厚,说薄却也不薄的铁锈。配合着此间的情景,倒也一点儿都不突兀。
“你谁?”问话的人嗓子沙哑,声音虽是洪亮有余,却掩盖不住他的中气不足。
原来也是强装镇定罢了,华珺抬眸,冲着那齐齐投来的几道目光施了一礼:“诸位可是仲名军?”
被人一语看破身份,放在往日来说那自然是引以为傲,放眼天下,仲名军那也是名声在外。只是如今的情形却不容有他,其中艰酸难为外人道也:“你是何人?”
“我是谁也不重要。”即便巫医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了,可他就是一介草民,这里面的皇权争夺他还是趁早不要沾手得为好:“左右不罢了。倒是诸位受伤在此,后继更有大理寺卿重蹈覆辙。在下能力有限,只能言尽于此。”
与他对话的正是仲名军的副将刘勤旭。听闻此言,双目之中自是流露出动容的深色,遂深深作揖:“在下副将刘勤旭,谨代表仲名谢过少侠。”
少侠?这什么称呼?华珺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子:“我可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实在难当这二字。倒是各位的伤势,不知可否让在下代为一观?”
他当然明白,刘勤旭口中的少侠和武功高低没有任何关系,这不过是一颗狭义仁心的代称罢了:“我瞧你们的伤可是拖了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