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就灰灰了,阿黛和王靛烧好饭的时候,刘氏等人回来了。
王成的头包了一个大圈子,脸上也有些青紫和擦伤,看着有些吓人,但一顿晚饭他吃了两大碗,到得晚间,更是呼呼大睡。
吃得睡得,自没什么大碍的了。
只不过,家人的担心,总让气氛有些压抑。
晚上,阿黛坐在油灯下写着书,虽说铺子还不一定能不能开,但先写下来总是不错的。
阿黛写的第一个故事就是白蛇传,一来这个本就有传说,她再发挥一下,甚至她想着,是不是把入梦里,云山仙台的事情也写进去,倒是不知,等白素贞入红尘时听到这故事会有什么想法。
总之,有点阿黛的恶趣味在里面。
一边王靛则摆了纸笔,在画画,因着上回夜月图的名气,王家二女擅丹青之技如今在钱塘大多数的大妇之间传开了,为着不能穿帮的,于是这段时间,王靛就把大把的心思花在这上面。
成效不错。虽说目前还达不到聂小倩那种技术水平,但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前世曾有人说过适当的荣誉可以起到促进学习,规范行为的动力。
比如王靛现在这样,之前的画技并不是她的,但因着这名声传开了,为了维持这名声,她便有了学习的动力。
夜深人静,隔壁正屋传来王继善同刘氏的对话。
“既然花钱买下了,这铺子摆着总是不成的,我仔细算过阿成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巧合,你看葛庆的事情,阿成发了财,葛庆这样的混子打点主意也是正常。而至于被隔板砸了头,你想想啊,那铺子有近六年没人气了吧。六年没有人气的屋子,没有人修缮,隔板松动或者腐烂,砸下来也实在是正常的事情。我看明日让阿成叫些人,把屋子好好捣腾捣腾,如此,还有什么危险啊,不管如何,花了银子买来的铺子,总不能摆着不用吧。”王继善一一跟刘氏分析着道。
“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呢?”刘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定,不过,想想也确实。钱已经花了,铺子买了来,现在闹成这样,就算是想卖也卖不出去,总不能真就这么摆着。
“成。到时重新装装,不过,我看这些过年后再说,先过个安生年。”刘氏道。
王继善想想也对,这离过年也就七八天了,就暂时摆摆,先过完年再说。
如此就说定了。到得第二天跟王成一说。
王成本就是个懒货。铺子不管有鬼没鬼的,他倒是不怕的,但是摆摆,年前轻松轻松倒也乐意的很。因此自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王家这边熄火了,这情形落在外人的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如果说。年前钱塘最热闹的八卦是什么,无外乎是王家买铺子的事情,那铺子本就争议万分,如今王成刚买到手,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于是铺子出鬼的事情就成了板上定钉的事情了。
而王成先前发财,免不了财大气粗,惹人侧目。如今,三百两银子买了栋鬼铺子摆着,那银子白白打了水漂,大多数人自是乐得看笑话了。
不过,王成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一直以来,败家子,懒汉等等就是他的代名词,早见惯不怪了。
因此,第二天,照样出去请原来的几个朋友吃酒,再顺便敲定来年来帮忙修理铺子的人。
当然,因着那铺子是鬼铺子,有好些兄弟是酒照吃,但说到事情却是推三阻四的,有的说要出远门,有的又说到那一天再说。
总之是各种推托。
王成表面是嘻嘻哈哈的,看似人傻钱多,但并不真的完全是傻子,如此,这些推托的人自也被王成暗记在心里,这些人在今后交往中自要疏远一些。
这鬼铺子无意中倒是先帮王成刷选了一批可交的朋友。
这事情,王成回家还得意洋洋的一说,倒是把鬼铺子夸上了一翻。
而阿黛记着点化中的事情,于是问了几个当初跟钱秀才合伙的朋友,如今都一个个上了大哥的黑名单了。
这倒真是歪打正着了。
傍晚,杂货铺前。
西湖的天气多变,昨天还艳阳高照的,今天阴沉沉了一天,到得这时,那风就刮的刺骨的冷,似乎又要下雪了。
阿黛是来打酱油的,家里的酱油用完了。
这时,李捕头带着两个差人,拘了一个人打巷口过。
“好象是浮浪人葛庆。”杂货铺门前一个汉子一脸惊讶的道。
“李捕头,这葛庆犯了什么案子了?”远远的就有人问道。
“醉酒打死人了。”李捕头回道,最近这段时间,李捕头忙的脚不粘地,先是盗窃案,这还没个头绪呢,结果又出了一个杀人案,还好,这个案子案情明了,只花了一天的工夫,就把犯人抓住了,如此,年前也能轻松一把。
一边那葛庆听着李铺头这么说倒是一脸坦然,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早就想透的,只是想着家里七十多岁的老祖母,那眼眶也不由的有些红,悔之晚矣啊。
早知道当初不去讹王成的银子,又哪里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李捕头一行渐行渐远。
而早有那消息灵通的打听了案情来了。
“听说那天葛庆吃醉了酒,不知怎么就说人家摸了他的银子,将那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那人回到家里,到半夜就死了。”
“倒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家里那个葛婆婆,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这日子怕也是到头了。”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