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蒙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道:“你说什么?”
江灵嗔怪地看他一眼,但是想着白冰,心情便柔软起来。她没有计较清流的惊讶,又缓缓地把话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上一句:“我现在还不到成婚的年纪,不知道白冰会不会嫌我年纪太小。”
清流木然地看着她,忽然朝着自己的脑袋敲了敲,江灵仍然毫无阻碍地飘进他的耳朵。
“白冰会喜欢我吗?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清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虽然江灵说着不要告诉他,但是眼底里的期待却是一清二楚。
江灵果然是开始长大了。那份女人的欲拒还迎和娇媚,全藏在她羞怯抛来的一眼中。她无师自通,技艺纯熟。
清流从来没有陪伴过一个女童长大。他欢喜着江灵的成长,像是为人父的心情。他又苦涩着江灵的心思,站到一个她的大朋友的角度,一个白冰多年朋友的角度,他绝对不希望江灵对白冰产生这样的心思。
他本以为江灵不过少女情怀罢了,可是今日看到江灵的神色,那已经不是一般的爱慕。
她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想要一个结果。
江灵若是真动了心思想要一个结果,那?
清流忽然觉得全身泛冷,打了个寒颤。
“你冷了吗?”江灵丝毫不知她刚刚的话,在清流心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拿袖子抹了抹清流额上的细汗,睁着无辜的大眼,关切地看着他。
清流的脑海里忽然轰隆隆闪过白冰当日说过的话。
“若是江灵不嫁,他日必然与我扯上更多事端。于我不利,于她亦然。”
清流的神色忽然黯然下去。
怪不得白冰今年走之前,极力要求他撮合江灵和姜少华的事。那时,他还与白冰吵了一架,竭力表明自己不会干涉江灵的嫁娶之事,还怒斥白冰为了自己的利益,干涉别人的命运。现在想来,白冰不愧是白冰。
“我没事。”清流冷冷地推开江灵的手,迅速站起来,快步朝着山上迈去。
江灵看着清流的背影,欲言又止。
清风拂过她的鬓发,她的脸迎着跳动的篝火,铺上一层金黄色。
她的嘴哆嗦着,忽然响亮地喊道:“你不许告诉他!”
清流的脚步一顿,回身看着江灵,忽又自嘲地笑了。
他喊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他钻进山脚的密林里,望着遥远的山峰,流云靴出现在他脚上。他像一道光一样,迅疾地爬上了山顶。
皓月当空,月光似水。
清流从怀中掏出一块兽皮来,高举向天,让冷月清辉撒到兽皮上。
过了许久,他慢慢放下手来。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将视线移向兽皮。
兽皮光洁细腻,没有新的字出现。
这就意味着,天命并没有发生大的转折。
可是江灵的事,又如何解释?
清流瘫坐在地上,望着山坡上墨黑的林子,苦笑一声。
他看着手里兽皮,心酸地想到,不管是白冰,还是赠与他窥破天命的兽皮的高人,皆不是他这样的狐妖可以打量的。
他曾经以为自己掌握了天命,可以改变白冰的命运,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忽然发现,事情仍然按照天命的方向进行,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天命的计划中。
若是如此,白冰或许比他更绝望吧!
他不过是借兽皮的神力,能感知一丝的天命气息。可是白冰,却是能切切实实地望见自己的未来。那是何种的绝望啊!
清流将兽皮塞到怀中,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山脚下缓缓行去。
他回到车队时,江灵果然与苏赫巴兽一伙人又坐在了一起,不过这次她刻意地与他们拉开一个距离。
夜里,大家都睡了。
清流走到江灵身边,将她从毯子里拽了出来,又随手封住了她的嘴。
江灵被清流拉着走了好远,直到车队的篝火都看不到了,才被放开。
“你做什么?疯了么?”江灵一张嘴,便生气地说道。
清流神色未变,指了指旁边的石头,道:“坐下,慢慢说。”
江灵依旧气呼呼地坐下了,清流仍然站着,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可知道白冰为何要赠你木簪?”
江灵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蒙了。
她稍微一想,立刻反应过来,清流还为了白冰的事生气呢!
真是小心眼!她喜欢白冰,他为何要生气呢!
江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当然知道!白冰送我的贺礼,因为我,我要长大了。”
清流却冷笑道:“你说错了。他送你木簪做贺礼是真,但是贺的却不是你说的这件事。”
江灵抬头看着他,问道:“那是何事?”
清流笑意更寒。
他负手望着远方,衣袂飘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贺的是你新婚之礼,为的是你和姜少华的婚事。”
江灵脸色骤变。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磕磕巴巴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他,怎么认识姜少华?你告诉他的?”
清流摇头道:“我并未告诉他。他有一项本事,可以窥见未来事。他见到你与姜少华成婚的场景……”
“不!你说谎!”江灵攥着拳头吼道。
清流漠然道:“他说的事,从未有错过。”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会嫁给姜少华的!”江灵像疯了一样的拼命摇头。
清流心生不忍,伸了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