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而死?你胡说!”
白冰的脸淡漠地如同一张面具。他背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当局者迷。等你逃开这里,去到江南以后,这些事你会慢慢想通的。”
“我不懂!你告诉我!”江灵抓住了白冰的袍角,仿佛抓住了一棵黏滑的救命稻草。“求你!告诉我,他们不是因我而死!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只是想骗我离开对不对?好,我离开,我再也不来烦你,你告诉,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是不是?”
清流已经快速地破开风雪飞到他们面前。
他搀住江灵,想要扶她起来,江灵却打着滚地翻到地上,依旧抓住了他的袍子。
“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白冰伸手轻轻地抽出袍子,轻轻地摇摇头。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悲悯的神色,反而忽然冷若霜雪。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好好劝劝她吧!”说完举步往湖心走去。
“白冰!你回来!”江灵挣扎着站起来,朝着白冰奔去。可是原本近在眼前的人,一走进风雪中就不见了。江灵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疯狂地跑来跑去,却始终没有发现白冰。
背上忽然一沉,清流将她丢下的斗篷搭在她的肩头,江灵猛地跳开了。
“白冰呢?他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他说的是假的吗?”
清流依旧提着斗篷走到她面前,替她披好,又系上扣子,摸摸她的鬓发,轻轻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江灵仍旧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白冰,清流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肩膀,半哄半拉地将她往湖边带。
“放开我,放开我,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他竟然说我娘亲和锦文那些人,都是因为我而死。我不信。我没有这样做过。他说的不对是吗?我知道他很厉害,他是仙人,可是仙人也会撒谎的。他说过,他是仙人,可是他也占了一个人字。清流,他是为了让我走才这么说的吧?你说啊?”
江灵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拖着自己。
清流看着她,眼神里是隐忍的悲哀。他试图把她按到自己怀里,江灵又挣开了。
她的脸已经被泪水浸湿了,雪花落在上面,顷刻就融化了。
清流摸着她的脸,用袖子摸摸地擦了擦,却还是不说话。
江灵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凉了下去。她感觉到冷,彻骨地寒冷,冷到她牙齿打架,身体发抖。
清流终于将她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捂着她。
可是江灵依旧在发抖。
她喃喃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啊!你说一句不是,我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呢?”
清流抱起了江灵,重新撑起灵气罩,将二人都笼在里面。
风雪越来越大,他不用再担心有人看到他们,径直从定坤阵上飞了出去,一路疾行回到了狐狸洞。
狐狸们今日都没有外出。他们围在火堆边,将身上烤的暖融融的,随意地说着些话。
姜少华难得今日也来到了狐狸洞中。他的小洞只有自己一人,虽然生了火,但是仍然觉得冷。红药去他洞里转了一圈后,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拉了过来。狐狸夜话刚刚开了个头,有一个头顶一撮白毛的狐狸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真龙寺的盛况。
“静湖旁边的真龙寺,现在可是整个荣国里最为繁华的地方也说不定!快活城大家都去过吧!真龙寺边上,当真比快活城还要热闹!那么多小娘子们都在里面出出进进,一个比一个水灵!那可都是良家女子,跟快活城里的栏姐可不一样!”
文定的脸上不好看。他嘟囔一句,“栏姐又怎么样?栏姐也有好的!”
众狐哈哈大笑,文定的脸又黑了黑,负气自己跑到草堆上躺着了。
却听一个人又说了话,语气似乎很担心。他说:“有真龙在旁边待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们说,静湖里真得有真龙吗?”
这样一问,却没有人回答他了。这个问题,他们心里也犯过嘀咕,还有人不顾死活地问过狐王。狐王锐利地眼神扫过那人,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修炼地好了,能在魔族入山的时候出一份力了?”
狐狸赶紧说不是。
狐王瞄了他一眼,慢慢地说道:“既然没有修炼好,那这个月就不要出洞了,在家里专心修炼。“
有这样的案例在前,狐狸们都只敢自己嘀咕,不敢再在狐王面前提。此刻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红药将手里的剑朝地上猛地一插,剑锋入地,剑身嗡嗡作响,狐狸们更不敢说话了。
她威严地视线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字说道:“狐王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是是是!”狐狸们一叠声地应着,散开了。
自从齐照死后,红药的脾气更差了,狐狸们可不敢惹她。
刚才人多,姜少华坐在火堆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便有些尴尬了。
他站起来拱拱手,欲要告辞,哪知道红药头都没抬地说:“坐下。”
姜少华只好又坐下了。
红药看着跳跃的火苗,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信吗?”
姜少华反应了一会儿,才摸摸后脑勺说道:“那些事与我无关实在无甚干系,无所谓信不信的。既然大家都说有,那该是有吧,否则怎么会连官家都同意建寺呢?在荣国,私建庙宇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