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华更纳闷了,可是清流一句话都不再说,反而开始赶他去睡觉了。
他被半推着到了洞口,与红药颔首致意后,走到自己的洞中。
他将火点燃,合衣躺在被子里,望着跳动的火堆,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若是江灵愿意嫁给他,这简直是他一生的喜事。一想到江灵顶着大红盖头坐在他面前,他挑起盖头,望见她含羞带怯的脸,他就想跳起来,再跑到五方山顶上大喊几声。
可是江灵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他呢?她是那么坚决,那么不可更改,又怎么会在终身大事上含糊呢?
想着想着,姜少华便在憧憬和担忧中睡着了。
清流还没有睡。
他从雪窝里刨出自己埋的醉春,朝着青檀树猛揣了几脚,树上的积雪哗哗坠下,片刻就显现出原来的样子了。
清流满意地飞身上去,踩在树梢上喝起酒来。
雪后的空气清冷又纯净,吸一口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
他又喝下几口大酒,举着酒坛遥遥地面向静湖方向,略带醉意地说道:“多谢你!你该是知道我说不出口吧!”
他盘腿坐在树梢上,喝一口酒后又道:“真不枉咱们相识千年的情谊,咱们还能算是半个知己吧!”
忽然,他觉得树梢一颤,眼前便多了一个朱红的身影。
红药上来便要抢他的酒坛子,清流灵活地翻了个身,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道:“不要抢我的酒。男人们都不喜欢有人拦着他们喝酒。既然喝酒,那就要喝个痛快。”
红药冷眼看着他,冷声说道:“若是喝了也不痛快,何必再喝酒自欺欺人呢?”
清流咧嘴一笑,道:“这就是你不可爱的地方了。既然知道,何必拆穿呢?”
红药哼一声,道:“你总是拆穿我,我总要报复一回。”
清流放生大笑,哈出大团的白气萦绕在身边。
红药却已经飞身过去抢酒坛了。
她径直地朝着酒坛伸出手去,清流劈手一砍,毫不怜惜。
红药吃痛,转而抬脚去踢,清流也抬脚,强行将她的脚压下。
“别打了,你又打不过我。没意思。”
红药气恼,竟然拔了剑去削酒坛,清流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却险些掉下去。
红药得意地笑了,反手再来一剑,却没有打到酒坛,甚至连清流都不见了。
她俯身朝着树下看,冷不防背后寒光一现,赶紧回身反击。轻薄的剑锋划过瘦长的冰棱,刮起无数冰粒。
冰粒四散而落,视线清晰后,清流已经又坐在树梢上,灌下了最后一口酒。
他嬉笑着看着红药,手一松,酒坛子坠地,发生一声碎响。
红药叹息,背负着利剑就要往树下跳。
“等等。”
红药停住,转身看着他。
“你看你,明明很喜欢我,却总是凶巴巴地看着我,这叫我怎么想?”
红药气极了,抽剑要往清流身上比划,却见清流已经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红药,你实在太固执了。若是你早早放弃我,现在怕是已经子孙满堂了。”
“你别急着生气。一开始察觉到你对我有意,我还以为你会慢慢想通,没想过几百年了,齐照的坟上都长满了野草了,你仍未死心。”
“为了我这样一个浪荡无能的人,何苦呢?浪费了大好的年华不说,还错过一段本可相伴余生的感情。可惜啊!”
红药的脸冷得像是静湖里的冰。她竭力压住颤抖的心,从牙缝里说道:“谁都可以用这话来打击我,偏就是你不行!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可以继续无视我,但是我也可以继续坚持。”
清流摊摊手,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
红药冷哼一声,道:“不劳烦你关心我,你只要不再给狐族招惹是非,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清流嘻嘻一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狐族的王。虽然你道行差了些,但是其他方面比我可强多了。”
红药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抹仓皇之色,但是她很快将其掩盖住,仍让自己冷声冷气地说道:“狐王的重担,我可担不起。你还是早点培养别人吧!”
清流吸一口冷气,呛得咳嗽了两声,说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
他说:“来不及了,我不知道事情竟会发展得如此快。”
红药震惊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为何来不及?”
清流没有回答她。他将气息捋顺后,径直从树上跳了下去。
他知道,若是想要将狐族托付给红药,刚刚的话已经足够了。若是他日后有何不测,红药一定会带着狐族逃走的。如此,也算是完成了上任狐王交给他的担子了吧!
想到上一任狐王,那个连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清流至今仍然有很多怨言。
那个时候,他不过偶然遇到了那一群狐狸,虽然没有跟他们打起来,但是相互之间少不了明枪暗箭。
当时在狐族里的得力部下里,五个有三个跟他有过摩擦。那些凶猛又厉害的成年狐狸们,看清流特别不顺眼。他们不明白,清流不过孤身一人,怎么能活得如此徜徉肆恣,快活任性呢!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老狐王太老了,脑子有些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地就看中他了,非要让他留下做下一任狐王。众狐不服,闹腾了好一阵,要不是老狐王力排众议,他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