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楼上的人踌躇不前时,木质的楼梯上忽然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人正急急忙忙地往上赶。
他们回头一看,正是刘德正。
刘德正推开眼前的四五个年轻人,率先走到了小屋前,毫不犹豫地抬腿迈进屋内,抬眼一看,屋内的圆桌旁坐着的紫黑衣衫的男人,不正是苏幕遮引来的白堂主吗?
他快步走到白苏面前,屈膝扣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白堂主,请堂主赎罪。”
白苏晃了晃手里的茶碗,乜斜着看了他一眼,道:“算你机灵。”
刘德正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正渗出一层冷汗,额头上也吓得汗水涔涔,顾不得擦一把,立刻把头垂得更低,道:“小人惶恐。”汗珠子啪啪地坠落在地,声音格外响亮。
白苏呷一口茶水,悠悠道:“我这么吓人吗?”
“不吓人!”刘德正险些把都撞在地上了,战战兢兢地答着话。
屋外的年轻人还不知道屋内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什么来头,为何会让刘掌柜这么害怕。他们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幼嫩的脸上闪过许多情绪,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喊道:“你是何人?”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刘掌柜惊恐地回身看向他们,还不及呵斥一句,那个肤色黝黑双目锃亮的少年已经抢先迈步进屋,将棍棒横在身前,又重复了一句道:“你是何人?”
仿佛是受到了同伴的感染,其他几个少年也都忽然鼓起了勇气,纷纷迈进屋内,不肯居于下风。几个人站成一排,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刘德正围了起来,一个人说道:“刘掌柜,你快起来,有我们在呢!”
刘德正心说不好,这个白堂主可不是好脾气的。他抬头一看,果然见白苏手上一顿,缓缓地放下了茶杯。
白苏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掩盖了屋内唯一一盏油灯的亮光。刘德正只觉得眼前光线顿减,惊惧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白苏盯紧了第一个迈入屋内的少年,看不出表情地问:“你是何人?”
少年毫无惧色道:“我是孙虎!”
白苏道:“很好。床上这个女人的安危,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了。”
“啊?”孙虎双目一怔,恍了个神的功夫,白苏已经穿过他们的包围圈,走上了楼梯。
院中的人突然见到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从楼下下来,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工具。白苏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大摇大摆地穿过客栈大堂,拐上了大街,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刘德正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扶上了桌子,冷不防看到桌上还留着半杯茶水的茶碗,登时就不敢再扶桌子了。
他用衣袖擦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水,无力道:“孙虎啊,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孙虎犹自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不敢相信那人就这么轻易地从他们眼前逃走了。
他与同伴们面面相觑,摇摇头道:“他是谁?”
刘德正叹一口气,道:“他就是白苏,白堂主。”
“白苏?白白白苏?”
孙虎正是意气风发,浑身热血的年纪,又身处在南里镇这样与魔界交汇的地方,战报和小道消息自然听得不少,白苏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他打死也想不到,白苏竟然会出现在南里镇,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客栈后院里,就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他的眼睛忽然又亮了几分,兴奋地抓住了刘德正的胳膊,追问道:“真得是白苏?”
刘德正以一副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他,劝道:“你可不要这么随意说话了。江灵便是多看了他几眼,才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孙虎却早就听不进去了,回头激动地与其他人交流感受,满脸都是喜色。
“真的是白苏,咱们竟然看到白苏了!”
“对啊!要是早知道,我就冲进来求他收我为徒!”
“别做梦了,你听过白苏收过徒弟吗?他身边连一个得力的下属都没有。”
“有!以后我就是他的下属了!你们没听到吗,他让我看好这个女人!”
孙虎兴奋地嚷着,迫不及待地跑到床边,对着床上的江灵说道:“就是这个女人。”
刘德正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扶住太阳穴道:“你们先出去,这里是江灵的闺房!”
孙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板正的牙齿,赶着其他人出门,道:“快走快走,不要打扰江灵。”
其他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孙虎,一路嘟囔着下了楼,对着院里的众人说明情况,大家都放心地走了。
刘慧珠一听楼上无事,马上飞奔上了楼,扑到江灵床边,看到她脸上褪去了惨白之色,呼吸又深沉起来,便握住她的手,惊喜道:“爹!江灵她,她好像好多了!”
刘德正点点头,长舒一口气道:“白堂主良心发现,又将江灵救了回来。”
“真得?”刘慧珠抱着江灵的胳膊,开心地摇起来,惊魂甫定地拍拍胸脯道:“可算是没事了。不过他们这些魔人真是奇怪,一声不吭地把人弄成这样,又一声不吭地跑到家里来把江灵救了。他们这些人,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
刘德正沉思片刻道:“无论怎么想的,都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以猜想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刘慧珠,肃穆道:“慧珠,以后你可千万不要招惹苏公子这样的人,还有白堂主。听到没有!”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