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富被那人引着走了许久,也不见他停下。
但是他时不时回身做请的姿势,态度如常,江富便不觉有异。
待到远远望见静湖边上参天的黑色石壁,江富才觉怪诞,停了脚步,质问道:“你的宝贝竟在此处?我不要了!”
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长吸了一口气,却被冷风灌得咳嗦了两声。
他回身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看起来像个木偶一般。
“便是此处了。”
江富被他笑的毛骨悚然,踉跄后退几步,强装镇定道:“我不要看宝物了,我回去便是!”说着就往后面退。
那人倒也没有追上来,不过他冷声说道:“晚了,宝物已经到手了。”
他伸掌一挥,江富便觉得脚底一空,呼呼风声在耳边呼啸,再一看,他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盯着江富肥肥的小身子,砸砸嘴,道:“虽然阳气淡了些,不过胜在年少气纯,倒可一用。”
他的身影在江富的瞳仁里越来越大,江富恐惧地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那人突然张嘴吐出一股白气,顺着鼻孔钻进了江富身体里,江富身体一软,仰面倒地。
江老爷从县里回来,将开设成衣铺的事情办得顺顺当当的,心情十分愉快。
他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行在田间颠簸的路上,突然身子朝前一倾,险些撞帘冲了出去。
“江财!”江老爷怒吼一声,掀了帘子往外看,却不见江财的身影,再往车下一看,江夫人身边的仆人翠香正跪在车前,满脸泪水的哭喊道:“老爷不好了!少爷不见了!”
“少爷怎么不见的?快快说来!”
翠香抽抽搭搭地说道:“上午老爷出门后,少爷便出门玩耍,与村里的人一块去田里寻野物。他们都在低头找东西,少爷原在田边看着,过了没多久,他们再看时,少爷已经不见了!夫人派了人将村里找了个遍,没有寻到,现在正在往村外找。”
江老爷哐当一声,从车上栽了下来。要不是江财手疾眼快,这一下肯定摔得不轻。
江老爷面色苍白,颤着手问道:“跟着少爷的仆人呢!”
翠香哭得更厉害了,道:“少爷让小狗子也去找野物去了,没留神少爷的去向。”
江老爷眼前一黑,扶着江财的手堪堪才能站起来,遥指着明山村的方向,说道:“去,快回去!赶车!”
江财扶着江老爷上了车,鞭子一挥,马车飞快地往村中赶去。
村里乱成了一团。
除了几个有些小买卖的人不在村中外,其他男女老少皆因为秋收农闲留在家中,听到江家的少爷不见了,上赶着出来寻找,不一会,村子外围星星点点全是火把了。
江老爷见到那一片火光,眼前又是一黑,知道此时万万要撑住,才强打了精神,叫了最近的一个人来问问。
那人赶紧凑到马车前,先望了望绣帘垂穗的车窗,又看看前面的高头大马,对江老爷的态度更恭敬了。
借着火把的光一看,车下站着的是二娃爹,正仰头看着他,一副期待的模样。
江老爷也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寻的如何?“
虽然身边没有旁人,但二娃爹仍旧抢着说道:“村中已经寻遍,没发现江富少爷的踪迹。五方山脚下也寻了寻,也没甚发现。我打算去村外的柴火垛里翻一翻,没准少爷也像江灵那丫头似的,躺在柴火垛里睡着了!”
江老爷听得这话,气血顿时翻涌起来。
他扯着车帘,额头上绷起了一根青筋,斥道:“我儿怎么会是江灵那样的妖邪怪物?”
二娃爹赶紧赔笑,说他不过是猜测。
江老爷沉了沉气,又问道:“江灵在何处?”
这话倒是不难答,二娃爹赶紧说道:“江灵与此事无干。听孩子他娘说,江灵前些天受了重伤,这几日昏迷不醒,一直在姜大夫家里养着呢!”
江老爷冷哼一声,道:“不是她,也是她招来的!”
他将帘子一甩,说:“走!回家!”
马车扬长而去,二娃爹朝着马车背影淬了一口唾沫,骂道:“神气什么?不就是有几个钱吗?”
江夫人哭得晕过去几回,见江老爷回来,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抓着江老爷的袖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在了他身上,哭天抹泪地喊着“江富要是有个好歹她该如何是好!”
江老爷心里烦闷,草草安慰江夫人几句,衣服也没换,喝了仆人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就带着江财外出寻江富去了。
这一找,就是一夜。
等到日出东方,金光普照霜田,忙碌了一夜的村民早就累瘫在了村外的柴火垛旁。
江老爷寻到半夜,见江富下落全无,白日里又操心劳力了一番,竟然没有抵住,昏了一刻钟。
仆人将他送到家里,一面又去寻姜大夫,哪知道刚刚到家,江老爷就醒了。
姜大夫诊过脉后,开了个方子,只说休息两日便好。
江老爷躺在榻上,说一声“有劳”。
姜大夫也没多留,寒暄几句,依旧回了家中,看到姜少华趴在江灵的榻前正睡得深沉,便叹口气,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慈爱地说道:“快去睡吧!江灵不会有事的。”
姜少华揉揉眼睛,支起身子来,发了一会怔,竟然醒了大半。
他看看神情平和的江灵,替她掖了掖被子,说道:“爷爷这么晚了还出诊?若是小病,不如叫我去看,省得爷爷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