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酸枝雕花大床上,闻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花香,九姐儿只觉得真是舒服惬意之极。
翻个身,再翻个身,空间宽敞,被褥松软,看着帐子四角挂的那精致香囊,她不由得笑出了。
最后这死男人今晚、明晚、后天晚上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
一夜好眠,心情也难得的好,卯时起来,在青杏的伺候下收拾梳洗。
照例杨国丰的那几个美妾过来问安,她当然是早早打发了为妙,然后吃了一早餐,就直奔太和堂,去给孟老太妃请安。
只不过孟老太妃却似乎心情不大好,一脸的沉凝肃穆,心事满腹的样子。
九姐儿不由一阵疑惑。
转头看看秦氏和小严氏,也都一脸忧戚和小心。
她的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直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难道和昨晚杨国丰入宫有关?
孟老太妃自然没心思留她们闲话,请过安后便让她们各自回屋。
秦氏打头,小严氏紧跟着,然后是小严氏,三人一起,鱼贯出了太和堂,到了门口时却碰上杨家三爷杨国寿阔步走来,然后匆匆进了太和堂,不仅没和人几人招呼,连他的妻子小严氏问他话都没理。
小严氏蹙眉,就想要说什么。
“天气不好,要下雨了吧。”但那走在前面的秦氏却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小严氏立刻抬头看天,当对上头顶的阳光时不由微微一怔,想向那秦氏问个究竟,但这时秦氏却已经走远。
她赶紧急忙追上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九姐儿也抬头望望天,然后又望望两人的身影,默默回屋。
果然如她所愿,接连两天晚上,杨国丰都没有回来。
只不过她的心情却全然不似第一天晚上那般喜悦兴奋,相反,惴惴的,满是担心。
呃……
她当然不是担心那个不讨喜的男人,而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
因为这场婚姻无论她多么不想要、多么排斥,却已经将她和他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
他的荣也是她的荣,他的辱也是她的辱,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测,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她也只能默默为这个男人祈祷,希望他能好好的,她也好在这棵大树下乘凉……
“王妃,刚才罗妈妈过来了说,今儿的早请安免了,老太妃身体不舒服。”这时端着一个水盆的翠翘推门进来,打断了九姐儿的思路。
“哦……”九姐儿点点头,心地越发沉重。
看来是真的出大事了!
孟老太妃当然不是身体不舒服,确切的说应该是心里不舒服。
这两天,随着府里几位成年男人的缺席……前晚和昨晚,杨国庆和杨国寿也没回来。
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虽然并未有什么可怖的消息传来,但男丁都不在,这不就是局势不妙的最好证明吗?
没人说,但个个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孟老太妃却还是强撑着的,虽然脸色差了些,话也少了很多,但依然该吃吃,该睡睡,一如既往的接受儿孙们的请安,偶尔还会去小花园练练拳脚。
老人的这举动,让府上的人心安了不少。
可此刻,老人竟然也如此,是不是……是不是代表着形式真的很严重?
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倒霉,这个王妃她才做了不足十天呀。
伺候着她梳洗的翠翘也应该是受了府上氛围的影响,一张美丽的脸低垂着,一声不吭。
这让九姐儿的心情更糟了,随随便便让翠翘帮她梳了一个反绾髻就出去用饭。
杨国丰的几个美妾已经候在外面了,看见她出来纷纷行礼。
不过看得出几人也情绪不高,脸色蔫蔫的,也没怎么打扮。
看着几人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她只觉得心情一阵发烦,更怕几人又向她探问杨国丰的事,所以敷衍了几人几句,就打发几人回去了。
几人走后,她草草的用了些饭,就坐在窗前刺绣,直到青桃引了那周大河的老婆翠红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才让翠翘关了门,问道。
这件形势严重的事,别人不说,她这个过门还不满十天的新媳妇,自然也不方便去乱打听,要想知道,也只能让周大河夫去暗暗去做这件事了。
“好像是宫里的哪位皇子被行刺了,伤势很严重,而那刺客不知怎么就又跟王爷当差的那兵马司扯上了关系……”那翠红低声回她道。
“皇子,哪位皇子?”九姐儿先是一怔,然后追问。
“哪位?”那翠红想了想,才有点不确定的道,“好像……好像是六皇子吧……”
她的话听在九姐儿耳中,却是让她的脸色一变。
欧阳智?!
“大河……大河也是昨夜和二门处的门房喝酒才问出些来,也许并不靠谱……”翠红也是个伶俐人,见她这种反应,赶紧又小心的道。
她看那翠红一眼,点点头,然后又嘱咐了她几句谨言慎行之类的话,然后就让她回去了。
送走了翠红,她更是什么都做不下去了,站在窗前看外面发呆。
还真是严重了,想想也是啊,涉及到了皇储之争,又怎么会不严重?
这六皇子欧阳健和他的母亲蓝贵妃一向都意属这储君之位,可偏偏体弱多病的欧阳智在那个位置上,所以就手段百出。
手段百出的结果自然就惹怒了杨皇后杨家一众人,然后就很可能出点什么刺杀之类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