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瞻前顾后,心慈手软,是不成不了大器的!”
陈泽轩用力的攥住胸口的衣襟,撕心裂肺。
他很想告诉黑衣人,从头到尾,说要实现宏图伟业,施展满怀抱负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做一个平凡人。
如果当年,黑衣人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能这辈子他顶多就是一个懒散逍遥的小世子。
没有什么谋朝篡位的大野心,更不会明明双手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却硬要带着一个清风朗月的谪仙面具。
这么多年了,他累了。
那个计划,是黑衣人的,不是他的。
哪怕,他在这个计划中,占据着很重要的角色……
“师父。”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后,陈泽轩站稳身子,咬唇问道:“你给她下的药……只是单纯的堕胎药吗?”
黑衣人见陈泽轩眼中神色不信任,而且还充满着警惕,不禁恼怒道:“混账!”
他抬起手,就要往陈泽轩的身世拍去。
掌风逼近,陈泽轩面无表情,目光倔强的迎着黑衣人,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黑衣人的手近在咫尺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不过,凌厉的掌风还是削断了陈泽轩的几根头发。
冷哼一声,黑衣人狠狠的瞪了陈泽轩一眼,转身离开。
陈泽轩望着黑衣人忿忿的背影,又咳了起来。
御书房里,老皇帝如愿以偿,心情很是不错。
不过,听着贾公公提起周管家死了,老皇帝还是假惺惺的感慨叹气一番。
“来……来人啊,护驾!”
忽然,门口响起了小太监一声惊呼。
贾公公与老皇帝一惊,急忙看向门口,只见亓灏面色阴冷森寒,手里竟提着剑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他手里的冷箭,散发着一阵幽光,让贾公公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挡在老皇帝身前:“宁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哗啦啦”,刚才随着小太监的尖叫,在宫里巡行的禁卫军听到了呼声,立即涌了过来。
顿时,亓灏被禁卫军给包围了起来。
满眼猩红,他的眼神,是贾公公和周管家从未见到过的恨意。
这种恨,是真心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
即便是隔着重重禁卫军,也能让老皇帝感觉到。
自打亓灏的母妃死后,他便对老皇帝心生不满。
那时小小的他也恨,恨老皇帝的残忍,恨他没有在母妃死前见上最后一面。
只是,当时的恨没有现在强烈。
强烈到老皇帝的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本王要做什么?呵!”冷笑一声,亓灏眼睛一眯,他便举剑与手边的禁卫军厮杀了起来。
有将近百个禁卫军缠着亓灏,短时间内亓灏自然是无法靠近老皇帝身边的。
虽然早就料到了顾瑾璃小产会给亓灏带来怎样的影响,可是眼前这一幕,却是始料不及的。
贾公公没想到,亓灏竟会提剑闯入御书房。
而且看这架势,简直是要把老皇帝大卸八块的冲动,这怎么可以?!
亓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传了出去,还不得被人说成要弑君杀父,不忠不义之徒?
为了亓灏着想,贾公公扯着嗓子,慌慌张张道:“宁王爷,您快放下剑,快,别冲动!”
然而,亓灏已经被愤怒和恨意冲昏了头脑,他听不见贾公公的话,也看不到老皇帝老皇帝越发阴沉的表情,他手腕翻转,手中的利剑像是感受到了亓灏内心的痛苦似的,剑光闪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伤人于眨眼之间。
有不少打算靠近擒住亓灏的禁卫军,已经受了重伤。
禁卫军首领李慧龙领兵在前,他见自己的手下被亓灏所伤,一边用剑去阻拦亓灏向前,一边冷声道:“宁王爷,你带着兵器进御书房,已经触犯了宫规!”
“如果再不束手就擒,别怪……”
李慧龙的话还没说完,亓灏一个虚招,闪身到了李慧龙的身后,毫不留情的抬手朝着他的后肩就是一剑。
身子一个踉跄,李慧龙往一旁倒去。
老皇帝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他老眼一横,颤抖着手指着被紧紧包围的亓灏,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将这个孽子,给朕拿下!!”
有了老皇帝的命令,禁卫军们也就不再有所顾及了,蜂拥而上。
亓灏手起剑落,很快,哀嚎声渐渐大了起来。
贾公公急得团团转,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亓灏那边的动静,怕他冷不丁的冲过来把老皇帝给结果了,一边向老皇帝求情道:“皇上,您别生气,宁王爷他是因为顾侧妃小产一事,这才情绪失控了,您……”
“闭嘴!”老皇帝粗暴的打断了贾公公的话,充斥着怒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贾公公老腿一哆嗦,被老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给吓住。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不过有人倒下,就会有人紧接着不怕死的继续冲上前。
半盏茶的功夫后,亓灏终于受伤了。
腿上三处,肩上一处,胳膊上的伤已经数不清了。
他杀红了眼睛,头上的发带不知道何时掉落的,此时发丝凌乱,脸上也沾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其他禁卫军的血。
总之,这样狼狈的亓灏,像是一匹被猎物群攻的孤狼,决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