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站起身来,伸开双臂。
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士卒,连忙把甲衣拿过来,开始给精卒帮忙披甲。
“呆会跟在我后面,不要冲到前面去,注意看我的动作,听清我的号令。”
精卒的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大战即将开始,他的眼神平淡无比。
很显然,这是在生死间打滚过无数次,才历练出来的镇定。
“嗯。”
帮忙披甲的年轻士卒嘴里连忙应了一声。
可能有些紧张,手指有点颤抖,铁甲的扣子,他扣了好几次才扣上。
精卒似乎感受到了年轻士卒的情绪,他没有回头,温声道:
“莫要紧张,对面的贼人,是打不过我们的。想当年,冯君侯带着我从南乡出来时,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呢!”
说着,他仿佛有些唏嘘,“不过是眨眼间,就跟着君侯南征北战十多年。”
拍了拍身上的精铁铠甲,他又是哈哈一笑,“当年我们可没这么好的衣甲,不照样打得魏贼如无胆鼠子?”
“呜呜呜……”
第二次牛角声起。
“走!”
精卒拍了拍腰间的斩马刀,再拿起长戟,领着手下的人向着集合点而去。
“关”字大旗在营寨的最高处迎风猎猎作响。
关将军站在最高处,面容沉静。
下面的将士开始小步跑动,队列最前面,高大的大楯已经排列完毕。
原本一直盯着浮桥的魏军渡口守将,这时才注意到,蜀虏已经开始在河滩上展开了阵形,似乎是准备进攻了。
他看着河边那杆关字大旗,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自从并州陷落后,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冯贼麾下,有风林火山四大贼将。
街亭一战,不动如山,挡住了张老将军。
萧关一战,侵略如火,击败了曹大司马。
关中一战,其疾如风,席卷了并司二州。
明明手头还有近万人马,可是魏军守将心里却是直打鼓。
无他,蜀虏的帅旗,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其疾如风啊……
自己军中,连早食都还没来得及吃,蜀虏就已经攻上来了,果真是其疾如风。
第三通牛角声起,但见汉军喝喝有声,开始前行。
与昨日匆匆渡河不同,今天的汉军,乃是整军列队而行。
虽然云梯和冲车等攻城器械有些简陋,但渡口魏军所恃守者,也不过是营寨而已,并不算是真正的城池。
不过魏军占有地利,高低错落的弓弩阵,特别在箭楼上的弓弩手,居高临下,就是大楯也挡不住如雨注般的箭矢。
在冲向魏军营寨的过程中,不断有汉军将士惨呼着倒下。
“轰!”
大楯撞上了鹿角。
“让开!”
冲车被推了出来,狠狠地撞了上去。
“咔咔……”
鹿角摇摇晃晃,并没有倒下。
倒是守在鹿角后方的魏军,齐齐呐喊,长枪长戟不断刺过来,让汉军无法放开手脚破坏。
甚至有汉军士卒靠得太近了,一个不防,直接被捅到门面上。
只听得惨呼一声,汉军士卒捂着脸,踉跄退后倒下。
“砰!”
然而,因为昨日曾被汉军破坏掉的鹿角和栅栏,就算是匆匆临时被上,也终是没有像别的地方那么牢固。
而这些地方,正好就是汉军重点进攻的方向。
冲车再一次撞上去,鹿角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一个壮实的汉军士卒大喝一声:
“跟我来!”
几人举着大楯,用尽全力,猛地冲上去。
“轰!”
鹿角终于散了架。
“上!”
身披精铁铠甲的精卒早就按捺不住,齐齐呐喊,从这个角落冲进去。
长枪刺了过来。
沉闷的撞击声后,厚重的铠甲挡住了锋利的枪尖。
藏身在铠甲里面的汉军精卒,同样是闷哼一声。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感觉到喉咙有点甜腥,一股眩晕涌上头来,手里的长戟竟是掉落到地上。
他一咬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斩马刀,狠狠地向前砍去。
对面的魏军士卒只觉得手中一轻,长枪竟是对手斩断了。
抬眼望去,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让他心头一颤。
仗着身上铠甲的保护,汉军精卒竟是不顾一切地举刀冲上来。
魏军有人想要掩护同伴,举枪刺来,欲退汉军精卒。
斜里同样有长戟架过来……
“唰!”
斩马刀斩下去,划破了魏军士卒身上的护甲,血涌如泉。
被魏人视若宝刀的百炼斩马刀,竟是汉军精卒的常备兵器。
武器的碾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只是汉军精卒因为个人太过突进,没有同袍的掩护,几杆长枪再次齐齐刺来,把他架起。
汉军士卒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去死!”
看到魏军士卒不断地冲过来,想要堵住这个缺口,后面的挤不进去的汉军士卒,突然掏出手弩。
“嗡!”
手弩比起军中强弩来,那就是小玩具一般。
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射过去,杀伤力却是不容小视,再加上又是这么密集的人群,当场就有人被射翻。
“入你阿母啊!”
不少魏军士卒在心里大骂。
也不知道蜀虏哪来这么多稀里古怪的东西。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