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人更恨者,乃是那些蛊惑之人,小人今日才知,原来那些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小人死后,若那些人能也能罪有应得,愿在场的兄弟看在昔日同袍一场的份上,能告知一声,吾地下死亦无怨也!”
赵广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
“放心,他们很快就去地下找你们,黄壤之下,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是。”
“如此,那就谢过将军!”
那人一抹自己的脖子,身子倒地。
“请将军赐匕首!”
“请将军赐匕首!”
“吾阵前没死在贼人刀剑之下,如今如何甘心死在自己的刀剑下,请将军赐我一份毒药吧,死前好歹也能尝尝那毒药究竟是什么味道。”
……
“疯子,都是疯子,都疯子……”
有人趁乱叫喊起来,突然转身想要向外跑去。
“蓬!”
一支重箭如影随形,直透他的后心。
坐在座位上的赵广,漠然地放下手里的弓箭。
原本还有几分磨蹭的几人,看到这个情况,面如死灰,彻底熄了心思。
“呕!”
从学堂里到凉州实习的几个学生,此时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就捂着嘴巴呕吐起来。
赵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享受在那血腥味,又仿佛是在平缓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
“开门。”
紧闭的厅门,吱呀吱呀地被打开了。
越过一个十来步的拱道,再打开另一道大门。
正在外厅等候的众人,皆是看了过来。
“将军已经处理完事务,请各位入内。”
侍卫肃手而立,对着外厅的众人说道。
外厅有朝廷派来的董允,有宫里派来的内侍黄同,还有暂领凉州刺史的廖化。
廖化有领军经验,对血腥味也是最敏感。
他的鼻子动了动,眼珠子骤然一缩,警惕地看向内厅方向。
看着一步当先的董允,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一声。
但看到董允已经心急地跨过了拱道一半,廖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果然,第一个进入内厅的董允突然失声惊呼:
“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事。”
赵广起身迎接几人,面容平静,回答道:
“刚才我在处理兴汉会内部的事情,这些人都是犯了错误,被斥责之下,他们心怀愧疚,不无颜见人,故而自尽而亡。”
粗略数了下,少说也有十数具尸体。
你要说那几个手里还握着匕首的死人是自尽,那倒是正常。
但你说那个后背插着箭羽的家伙是自尽?
他是怎么自尽的?
拿箭羽自个儿插到自己后背上?
还有那几个,为什么刀是从后背透体而过?
兴汉会的人,连自尽都这么特别吗?
看着平静得如同无事人的赵广,再看看垂首默然不语的兴汉会众人。
别说是董允和黄同,就是廖化,都禁不住地有些心惊胆战:真狠!
这个赵二郎,不愧是跟随小文和这么多年的人物。
这个事,做得是又狠又绝!
廖化好歹是在凉州呆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又与关家的关系不同寻常。
董允和黄同以目示意,让他第一个出声。
廖化只得硬着头皮,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到赵广身边,低声劝道:
“贤侄啊,这个事情,没必要如此啊!”
“我们几人来之前,还通过气了,这一回过来,最多是让首恶伏法,至于其他人,好歹也是阵前立过功的。”
“大惩小戒即可,你为何之前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下这般重的手呢?”
赵广笑了笑,摇头道:
“廖叔,我说过了,这些人是做下了错事,羞愧见人,所以自尽。”
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悲天悯人:
“唉,谁叫兴汉会是以忠义为先呢?这个义字,兴汉会出来的人,哪个不是视若性命?没了义,活着又有甚意思?”
这个话,廖化还不觉得如何。
但董允已经在心里想与赵二郎的阿母发生关系了。
我俏丽吗?
俏丽吗!
若是这个事情是冯鬼王授意还好。
若仅仅是眼前这个赵二郎自作主张,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要被某个鬼王给惦记上了。
廖元俭(即廖化)与关家关系匪浅,再加上又与冯鬼王共事这么久,听说冯鬼王还要叫他一声叔父。
冯鬼王再怎么样,也会看在虎女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他。
黄内侍回去了,只要呆在深宫里,除了天子,谁又能奈他何?
最苦的就是自己。
自己可是在尚书台,冯鬼王还平着尚书事呢!
威逼兴汉会内部的人自杀,好大官威啊!
董允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是啊是啊!赵将军,没必要如此啊!”
“吾等此次过来,不过是替朝廷和天子看看凉州各个工坊,还有边境军民情况。”
“毕竟君侯久在不凉州,领军在关中与贼人作战,底下人没了管制,偶尔有人不安份,那也是正常的。”
“告诫一番就行了,如此闹出人命来,真是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他发誓,无论是朝廷还是宫中,也就是想着告诫一番兴汉会,不要越界。
最多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