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后世那么多的某某职工子弟学校就知道了,当一个厂子的人口基数足够大的时候,可以形成一个半封闭的自我循环体系。
这样可以产生更多的黏性,留下更多的人。
有多少职工子弟是走了自家老子的老路?顶了自家老妈的岗位?
这个道理后世一眼就能看明白,在没有经过工业大浪潮洗礼的古代,是很难凭着想像而推理出来的,李遗有担心也是正常。
再说了,不会用羊毛纺出羊毛布的牧人算什么好胡人?
冯永搞这些个贮青料塔,又用不着他们到处逐草放牧,抱着青料放到牛羊面前这种事情,傻子都能做。
学点其他的手艺,不吃亏,对吧?
职工子弟嘛,首先要教他们学会基本常用字,大概三千字左右。
然后再掺合基础数学,加减乘除和四则运算。
这是小学六年所要学的东西,压缩一下,三年学完,学不会的就是淘汰品,滚去给老子放羊。
后面再搞点纺织有关的东西,比如说,如何制作纺车织机啊,如何纺线织布啊,男女不限,有兴趣学哪个就学哪个。
反正胡人嘛,可能以后还会有僚人,最多再加点黔首子女,礼法还要求不到他们。
礼不下庶人,只要不涉及那些经学典籍,你管我怎么瞎搞?
而且冯永也不打算给他们教那些经学典籍,不但没必要,还容易惹上麻烦。
万一世家一个乱解释圣人语录的帽子扣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子就是教他们认认字,再教他们放牧织布,有什么问题?你咬我啊?
教化外之人识汉字,说汉话,让他们像汉人那样,安定地生活在固定的地点,便于管理,那就和教会黔首们懂道理一样,都是教化,是大功劳。
教黔首们识字不就是为了能懂得更多道理?
至于道理是怎么讲的,那就是掌握在世家手里的知识解释权,冯永表示目前自己还没那么大能力去动摇。
不过这其中又要涉及很多方方面面,目前冯永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至于具体的步骤,他还没想出来。
不过管他呢,反正至少还有五年的时间不是吗?
“原来兄长早有谋划?是小弟多虑了。”
李遗舒了一口气,心领神会,自以为已经了解了冯永的想法。
冯永笑笑,也不解释。
那边的王训和赵广正指挥着人把织机和纺车搬回去,关姬则是继续去看着那些羌女,争取让更多的人学会纺织。
几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打扰冯永与李遗的谈话。
“对了文轩,上回说的那个僚女之事,有消息了么?”
“哦,小弟正要与兄长说起此事,”李遗听了这话,歉然地一笑,“昨日大人倒是来了消息,没曾想今日看到方才的一幕,差点忘了。兄长,此事大人拒绝了。”
冯永脸上自信的笑容一滞。
这个回答怎么和想像中的不一样?
“拒绝了?为什么?”
冯永当下就有些焦急起来,他还指望着僚女过来把他的纺织厂撑起来呢。
看看现在的羌女,冯永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
学得慢不说,就是把没学会的也全塞到厂里,那也不够啊!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赚钱的行当,不早早想办法搞定,等别人跟风呢?那个时候竞争就大了。
垄断赚钱肯定是最爽的嘛!
“兄长,大人说了,此事不适合我等私自操作,还需得有人牵头才成,不然容易让人拿到把柄。”
李遗低声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适合?”
冯永皱眉,老子这是在做好事啊!做好事还能做错了?
“人心。”
李遗吐了两个字。
“人心?这和人心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收……”
冯永猛地反应过来,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完全能猜透土著人的想法。
南中战乱是没错,僚女也好,汉妇也罢,活得不如太平犬是事实,可是如果此时有人拿着自己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宣扬救她们出苦海,对她们来说是好事,但对上位者来说未必是好事。
古代百姓谁对自己好,就会盲目跟着谁,这对古代那些故弄玄虚的某些上位者来说,就是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这种事情,要么是皇室中人才能做,要么就是准备做皇室的人才会做。
前者理所当然,后者准备造反。
操!
冯永心里暗骂一句,心想古代屁事就是多!
哪像后世,大灾大难的时候,你要是有几十亿身家,捐个几千块试试?
看来这个事情还是自己欠考虑了。
冯永开始反思。
这个事情嘛,自然是诸葛老妖操作起来最方便,可是冯永没打算让他过多地掺和进来。
要不然到了后面,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能轻易纺出大量的羊毛布,以诸葛老妖的死抠性子,会不会直接来一句:“小冯啊,你看,当初的时候,我好歹也是给了你这么多的僚女,这是多大的支持?你不表示一下?”
你说冯永是表示一下呢还是当作没听到?
以诸葛老妖后半辈子都在为了“兴复汉定,还于旧都”而努力,以致倒在北伐途中的做法,冯永相信他可不会放过这个下金蛋的母鸡。
而且这个表示一下,未必就仅仅是一下。
说实在的,冯永确实非常钦佩诸葛老妖这种纯粹的人,一辈子都能为了一个承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