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想了想,笑道:“关娘子既这般说,婢子倒是想起这庖房里,还真是少一样东西。”
“哦,是何物?”
关姬眼露关心之色。
“便是那桃枝。元旦饮桃汤,能厌伏邪气,制百鬼。婢子昨日倒是把这事忘了,本想着待会再去采些桃枝回来,若是关娘子能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方便方便,那我便去采桃枝了。”
关姬脸露喜色,当下便转身出去了。
阿梅看着关姬的身影消失在模糊的晨色中,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想了想,弯腰拿起箩筐里已经洗好的桃枝,塞到柴火后面。
冯永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火坑,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容易流失水分。
天外已经蒙蒙亮了,可是屋内还是黑乎乎的,只能模样看出炕前屏风的一点轮廓。
冬日里从温暖的炕上起来,当真是需要勇气,冯永翻了个身,又闭上眼,嘴里喊了一声:“阿梅,阿梅……”
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声音有些沙哑,这是睡了一晚体内水分流失太多的缘故。
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接着便听到一个脚步声走了进来。
“拿点水给我,好渴。”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亮了屋内的灯烛,然后便听到屏风外面响起了“咕噜噜”的倒水声,不一会,一只手拿着装水的碗递了过来。
冯永睁开朦胧的眼,接过碗猛灌一气,灌完这才发现水是冰凉冰凉的。
当下被冷水激得一个激灵,感觉喉咙终于滋润了不少,声音恢复了正常:“这水,怎的是冰的?”
外边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低声说了声:“对不住……”
刚起床的冯土鳖神志还没完全清醒,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子还是有些昏沉,随时要睡过一般。
“唉,这冬日里,当真是不想起来,要是能整日里如此拥衾高卧,那该多好?把我的衣物拿过来。”
冯永咕哝了一句,又吩咐了一声。
衣物很快又被递了过来。
冯土鳖接过来,只觉得手里的衣物没有半点温度,竟是没有像往日那般加热过的,当下便觉得今日的阿梅有些古怪。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回事?给的水是冰的,给的衣服也是凉的,昨晚没睡好,今早昏了头了?”
冯永絮絮叨叨地说道,“你也就是遇到了我这般好说话的主君,要是在别的人家里,犯了这样的错,怕不被打板子?”
话虽是这样说,但冯永却是没多少责怪之意。
阿梅这丫头,平日里极少出错,这些时日学习又刻苦,偶尔犯错,冯永倒也不忍心责怪。
一边说着,一边把衣物放到衾被里捂上,过了好一会才躺在衾被里蠕动着折腾穿上。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掀衾被,大喊一声“强撸灰飞烟灭!”
然后便挺身而起。
哪知刚越过屏风,看到外边的人儿时,冯土鳖被吓得立马弯下了腰,夹住“强撸灰飞烟灭”的玩意——肾好的男人晨起时,身体的某些地方,总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三……三娘,你怎么会在此?阿梅那丫头呢?”
冯土鳖弯着腰,结结巴巴地问道。
“今日是元旦,阿梅在庖房里忙着准备元旦吃食呢,没空过来服侍兄长早起,小妹便代劳了。”
在朦胧的灯光下,关姬的脸红红的,目光闪烁地看向别处,不敢去看冯永。
“那就多谢三娘了。”
换了平日,冯土鳖能得关姬如此,心里只怕早就美不滋滋的了,可是如今他这种情况,却是不敢让关姬看到的。
只见他哭丧着脸,“三娘刚才为何不说话,害得我还以为你是阿梅。”
“这端水递衣之事,对小妹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兄长何须在意?”
关姬话是这般说着,但脸上却是越发红艳。
“那不知三娘还有无事情?”
关姬听出冯土鳖有赶人之意,心下不禁愕然,然后再觉得是又羞又愤,她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没曾想这家伙竟是如此不解风情。
“没有了,小妹先出去了。”
如同热火被冰水浇下一般,关姬心头也变得一阵冰凉,脸色就不由自主地恢复了往日在外人面前那副冰冷的模样,努力地保持着平淡的声调说道,尽量不让冯永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冯土鳖好歹也是在欲色里打过滚的人,怎会不知道他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连忙补救道:“三娘若是无事那便是最好不过,能否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打些水来,记得要温水。”
关姬一听,脸上终于又绷不住了,“啐”了一声,“我哪来这般闲功夫?待会你自叫阿梅服侍。”
说完,逃也似地跑了。
“哎,三娘莫急啊,就帮我这一次如何?”
冯土鳖装模作样地在后面喊了一声,却是让关姬逃得更快了。
待关姬不见了人影,冯记这才吁了一口气,拍了几下小兄弟,看着强按不下去,又叹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暗暗奇怪,关姬这些时日,是越发古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却说关姬跑出冯永的房间,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待心里平静了些,却又有些发愁起来。
想着叔母只说了世间男子,皆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可是如何个温柔可人法,却是没提,也不知自己当如何去做?
如今锦城的贵妇人圈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