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阗立,你们这次来,拿了这么多布匹,要回去的话,还是得重新经过河西的汉人之地,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听到冯永这么一问,秃发阗立露欣喜的神色,“冯郎君,我们也没有想到,苜蓿种子会在你这里换了这么多布匹。本来我以为,只能换一点,所以这才带了这么些人过来。”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回去通知我的阿爸,叫他再派多些人过来。”
“真的谢谢你冯郎君,你真是一个心胸宽广,公正无私的贵人。北边和西边实在是太冷了,有了这些布匹,我们就可以派出更多的人,继续向北边和西边寻找牧场。”
说到这里,秃发阗立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的部族里,也养有很多羊。可惜的是,没有汉人的许可,我们没办法把羊毛运过来。”
冯永笑笑,说道,“秃发阗立,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一句话。”
“如果你们在河西那里站不住脚,不要再派人去北边找牧场了。你们直接继续向西边走。过了河西,有一个叫西羌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
在冯永的历史印象中,魏晋时期,北方那些世家为了更好地压榨鲜卑人,动用了官方力量,把鲜卑人大量地赶入雍凉二州,让他们做牛做马,为婢为奴。
这其中,就有秃发部。
因为后来,凉州出了一个秃发树机能,这个人是西晋时期秃发鲜卑的首领,亲自点燃了反抗的导火线,从而导致西晋开始局部雪崩。
这就是西晋那些蠢货干的众多蠢事之一。
当时关中异族原本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那些人为了利益,竟然还主动再往里面继续塞人。
过了潼关,就是洛阳,那可是当时的中原核心之地啊,除了说一声傻大胆,还能说什么?
按照这个历史线索推断,秃发鲜卑的迁移,最后应该是落脚在河西或者西羌一带,不然不可能会被西晋强迫迁入雍凉。
既然以冯永如今的能力,改变不了这个历史轨迹,那还不如直接卖个人情。
秃发阗立点点头,“冯郎君,我相信你。回去以后我就跟我的阿爸说这个事。如果说,我们当真在你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合适我们的牧场,你这一辈子,都是我们秃发部最尊贵的朋友。”
“好,为了我们的友情!”
冯永举起了碗,“这里没有酒,我就以水代酒,敬你一碗。”
“为了冯郎君的慷慨和公平!”
秃发阗立举起碗一饮而尽。
“对了秃发阗立,你知不知道轲比能?”
玩三国游戏,有两个少数民族的首领必须要知道。
一个是南蛮孟获,一个是北方轲比能。
“当然知道,轲比能如今是鲜卑最公正的大人,他统领着最强大的部落。不过前年的时候,他被北方的汉人打得大败,现在正在舔自己的伤口。”
听到这里,冯永忽然想到一个念头。
“秃发阗立,如果你们当真在河西或者西羌那里找到了合适的牧场,我希望你能派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没问题,冯郎君,我谢谢你的关心。”
耿直的秃发阗立满脸感动地说道。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认识了一个朋友,冯永很是高兴。
为了不耽误苜蓿的种植,在三天的互市过后,冯永便早早地催促赶快回到汉中。
与还在等待族人到来的秃发阗立告别后,冯永带着人,赶着牛羊,一路向东而去。
来时一车车的毛布,回时一群群的牛羊。
赵广骑着马,一路上来回奔驰,欢呼不已。
此时的马匹对男人来说,不啻于后世的车子。
得了上好的战马,就如同得了强劲发动机的好车。
冯永能理解赵广的心情。
在这人人都喜笑颜开的气氛中,关姬赶马到冯永身边,轻轻地问了一句:“兄长这是有心事?”
“三娘如何看得出来我这是有心事?”
不知不觉间,冯永感觉自己与关姬之间当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虽然有很多时候没说,但关姬总是能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真实情绪。
关姬用马鞭指了指前方的牛羊群,说道,“有了这些牛羊,再加上那些苜蓿种子,兄长在汉中的牧场,想来已经快要完成了,这本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
“可是小妹看兄长眉眼之间,非但没有轻松之意,反而是常常深思,想来定是有别的心事。”
冯永转头看了看关姬,只见伊人虽是面容淡然,眼中却有探询之意。
“三娘看起来并不担心?”
关姬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即便是这春光明媚,亦掩不住那灿烂之色。
“担心什么?兄长师出名门,这山门之事,正是兄长所长,小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娘知道我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那山门之事?”
冯永点点头,说道,“三娘也觉得,那拓跋鲜卑天女之事,与山门有关?”
“除非天女之事是编出来骗人的。”
“不像是骗人的。”冯永摇摇头,“这两日,我问过秃发阗立的那些亲信,他们都说草原上流传着‘拓跋诘汾无妇家,拓跋力微无舅家’的说法。”
“这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秃发阗立没必要费这么大力气来骗我,再说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会问这个,这才提前编了一个故事?”
“拓跋诘汾是谁?”关姬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