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冯永被蒋琬的眼神看得有点害怕,心道可别遇到个老淫棍?
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我的妾室。”
以此表明他正常取向,同时又宣示了对阿梅的主权。
蒋琬抽了抽脸皮,紧紧攥着冯土鳖的双手松开了。
转过头去,看了看阿梅,眼中说不尽的遗憾,感叹,不一而足。
然后他再看向学堂空地上正在嬉闹的孩童们,眼中更是复杂,只觉得满腔的激荡不能自已,最终却只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外头的那些孩童,和这里头的孩童有何不同?为何有人能进这学堂,有人却只能在外面看着?”
蒋琬想起那个叫羊蛋儿的女娃,问了一句。
“家庭成分不同。”
冯永早就估计着蒋琬会问这个问题,当下便开口说道。
看着蒋琬疑惑的眼神,冯永干嘛一声,继续解释道,“外头的那些孩童,大多是最近才迁过来不久,他们的家中,尚未入籍,算不得工坊和牧场的帮佣,所以不得入学堂。”
“入籍?”蒋琬指了指那些孩童,“你让他们入籍,却不分田地给他们,他们也愿意?”
“如何不愿意?”
冯永笑了笑,“入了籍,只要在工坊和牧场上工,每个月就能拿一份钱粮。一家三口,就算是只有一人上工,也足够让他们全家吃饱,如果是两口子,那吃饱穿暖不在话下,甚至还会有节余。”
冯永又指了指那些孩童,说道,“看看,在工坊和牧场里上工的,在学堂里入学的,每一季都会有一套衣物。如果上工的人每月愿意少领点钱粮,还可以在食堂里免费吃喝。”
“蒋天使,大汉有田地的人家,未必有这般好的日子吧?”
蒋琬听了冯永的话,终于憋不住地说出了心里话,“你有这般好心?”
“啧!”
我就不愿意听你说这话,你说这话啥意思?
什么叫我有这般好心?这世间还有比我更好心的主家吗?
不信去看看冯庄的庄户?
蒋琬一时口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何要这般好心?”
如今汉中庄园林立,在里头耕种的,大多是胡人僚人。
别的不说,就是朝廷租出去的劳力,哪一个月没有人被活活累死?
汉中能这般快地复垦,说是用胡人僚人的血肉作为祭品那是一点不为过。
而其罪魁祸首,不正是眼前这个少年郎?
只是如今到了这里,他竟然告诉自己他手下的奴仆过得比大汉百姓还要好……
蒋琬突然有了一种世事竟是如此荒谬的感觉。
“呵呵,”冯永无声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看向孩童的眼神充满了深远的意味。
“蒋天使,这时看也看完了,不知我们走吧?”
蒋琬点点头,几人走到大门,只听得又响起“当当当”的声音,蒋琬回过头,只见刚刚还在空地上嬉戏的孩童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又“呼啦啦”地涌回了各自的教室。
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磨蹭在外面不愿意回去,刚才还热门无比的学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蒋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一路走来,已经让他感到很震撼,但眼前的这一切,仍然让他再一次地被震撼了。
小小孩童,竟然也能调教出令行禁止的模样,这冯明文,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出得学堂来,蒋琬再回头看看大门那两行大字,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一遍: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轻易解开《九章算术》里的算学,再想起里头的琅琅读书声,蒋琬一禁感慨一声,百年大计……果真是百年大计。
这冯明文,难道也是在效仿那些世家,准备来个数百年fēng_liú?
想到这里,蒋琬回头看看冯永,再看看他身后那些少年郎,心道数十年后,大汉又有谁能做此子的对手?
只是想到此子为大汉所做的一切,心里又是一阵庆幸,大汉万幸,万幸!
希望此子以后能始终如一,莫要做出对不起大汉之事……
“丞相让校尉丞熟读《六韬》韬,不知校尉丞读得如何了?”
蒋琬问这话的同时,心里又不禁大是佩服丞相,丞相此举,怕是早就知道此子乃是可塑之才,故这才托马幼常给他送了《六韬》韬过来。
冯永一怔,不知为何蒋琬会问这个,当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天使,永得了丞相赠书,日夜研读,不敢有所懈怠。只是天资愚钝,不得其解。”
蒋琬笑笑,“《六韬》一书,乃是姜太公精心所著。姜太公兴周八百年,其才天下能出其右者,屈指可数。你一时看不懂也是正常,待回到锦城后,再向丞相请教便是。”
“回……回锦城?”
冯永一愣。
蒋琬点了点头,“烦请校尉丞寻一清静之处,让我宣陛下之谕。”
来了,终于说到正事了。
清静之处,自然就是冯永几人目前所住的小院。
“建兴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大汉皇帝一日策书……汉者,其性之义,其行之良……乃为良臣,加以褒赏……”
长长的一段诏书,蒋琬念得很是起劲,抑扬顿挫,极富感情,一齐在下边弯腰行礼听着的李遗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意。
只有冯土鳖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过了多久,蒋琬没了声音已经好长一段时间,冯土鳖这才犹豫地抬走头,瞪着迷茫的眼神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