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号角声起,曹军的前军已经在小踏步前进,准备冲锋。
汉军前军没有任何布置,只有以肉身拒敌。
看到如同尖锥形的曹军前军,正对准了自己,马谡心头更慌了——遇到这种情况,兵书上是怎么说来?
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曹军开始慢跑,然后渐渐加,如同铁流一般向这边冲来。
马谡本以为自己也可以像丞相那样,谈笑风生间,就能让三军听令,运筹帷幄间,就能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是当真正面对敌人时,他才现自己手脚都在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一阵空白……
马谡带过来的部将黄袭虽然身子也在哆嗦,但总算是清醒一些,连忙推了一把马谡,“将军,赶快下令吧!曹贼冲过来了。”
“下令,对,不能慌。”
马谡被推醒了,眼睛看着前方的洪流,感受着脚下的震动,嘴唇哆嗦着,想要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完了!
黄袭心头一凉,这马将军平日里好论军计,自己还以为他是个难得的将才,怎么现在临到阵上,就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瞟了一下后方。
反倒是马谡被推了这一下,神志终于清醒过来,他就是再没经验,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顶住。
否则如略阳败军一般被驱赶回街亭那就已经算是命大,直接被马蹄踏在地上,死于乱军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下咬牙拔出长剑,出了第一声号令,“放箭!”
还好诸葛亮深知自己手中没有多少大将,所以在训练士卒时,极为重视士卒的纪律性。
后方虽乱,但前方的士卒已经排好了阵形,只等主帅下令。
眼看着曹贼的骑兵就要冲到跟前,后头终于响起号令声,士卒们本能地按训练时的要求射箭,第一拨箭羽终于射了出去。
可惜的是距离已经太近了,失去了射箭的最佳距离,弩箭只来得及射一波,弓箭的第二波也是稀稀拉拉的。
虽然曹贼最前头有人掉下马去,但更多的人已经冲上来了,狠狠地撞击到汉军的前军上。
临时结阵的汉军前军一下子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中军的旗号再翻,后头的汉军呐喊着,冲上来补上,摇摇欲坠的阵线终究是没有被冲破。
曹军的骑兵很快从两边散开,回头重整阵形。
虽然第一波冲击被挡住了,但马谡却是心如火焚,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临时组成的薄弱阵形是没办法长久支撑下去的。
他正要趁机回头收拢后军,张郃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第一次冲锋只是试探,但这已经足够张郃大概摸清汉军的情况了。
虽然此次带过来的马匹并不算太多,但此时并不是顾惜马匹的时候。
这支从东边而来的汉军,很明显就是从街亭过来的守军,只要打败对方,街亭那里应该不会再有多少人了,那时自可轻而取之。
于是张郃安排的第二次冲击就猛烈得多,直接就冲破了汉军的前排,与马谡的中军厮杀到一起。
偏偏后军在最开始的时候又被略阳溃兵所乱,一时支援不上来。
更关键的是,这一番厮杀下来,曹军后头的步军已经跟上来了。
马谡虽尽力抵挡,但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步兵与骑军相遇,已经算是落了下风。
偏偏他又没有多少经验,面对张郃这种名将,又岂能占到便宜,以人力扭转不利?
略阳败军带头逃窜,后军看到前军溃散,中军苦战不利,当下更是士气低迷,毫无战心。
已经有曹军的骑兵绕了过来,准备从侧翼开始冲击。
马谡左支右绌,愈见不足。
当侧翼溃败的消息传来,前头士卒终于抵挡不住,马谡手头已经没有机动兵力及时应对,整个阵形终于散乱起来。
不知是谁先带头向后跑去,大军终于崩溃。
马谡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被溃军裹胁着向后退去。
这个时候,哨探才堪堪把马谡遇到张郃的消息传到街亭,柳隐当场就傻了眼:番须道什么时候可以行走大军了?曹贼竟然能这么快就破了略阳?
柳隐得知虽然不赞成马谡在略阳情况未明的时候轻易领军离开,以免得街亭受到南边曹贼的袭击。
但在他的想法其实与马谡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从番须道上来的曹贼不会太多,李盛凭着手中的兵力,就算是打不过,至少也能据城而守。
区别就在于柳隐认为只要略阳坚守几天,曹贼就只能无奈退兵。
马谡则认为可以与略阳的李盛里应外合,歼灭曹军。
两人都没有想过曹军能突破略阳的防线。
让柳隐更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他还以为哨探探错了情况,不死心地再派了好几拨人马前去查看。
这一回哨探传回来的更加惊人:马将军也败了。
马谡不但败了,而且败得极快,已经向这边溃逃过来了。
柳隐确认了消息,当场就如遭雷噬,满面惨然,“马谡匹夫!北伐这般大好形势,竟是毁于汝手!汝实乃大汉千古罪人也!”
“将军,我们怎么办?”
部将脸色苍白地问道。
“还能如何,唯有死守街亭,以全国事耳!”
柳隐目带绝决之色,他已经顾不上再去探明为什么张郃能先破略阳,又接连再败马谡,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赶快安排士卒死守街亭。
“如今后路被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