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完事情,眼看着灯烛已熄灭,隐隐有亮光从门窗透入,知天已大亮。
于是冯永便由李慕服侍着起床穿衣。
门外早就有宫女在守候,得了李慕的吩咐,便依次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
收拾完毕后,冯永又请见皇帝,准备辞行离开皇宫。
阿斗很快在一个小暖阁召见了冯永。
“冯侯醒了?来,陪我吃点早食。”
阿斗亲自在门口接见了冯永,并且把他引入里头,很是热情地招呼道。
冯永目光一扫,发现暖阁里皇后和张星忆皆不在,并没有其他人。
还没等他开口,只听得阿斗又吩咐道:
“来人,给冯侯上一份早食。”
然后这才笑着对冯永说道,“与冯侯一样,昨夜里我亦是喝多了,才刚起来不久。”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冯永,“此间,唯有你我二人,冯侯不必拘束,来,快吃。”
“这早食可好吃了。哦,对了,我都忘了,这都是从冯府那边传过来的手艺。”
阿斗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主人太过热情,冯永自然不好拒绝。
再说了,这宿醉难受,正好喝点热汤,暖暖肚子。
这些年来冯永一直注意锻炼身体,身材高大。
虽说学的武艺就是个把式,但也算是半个练武之人,食量比起常人,也算是够大。
看着冯永吃得欢,阿斗心情也是大好,比起往日都多吃了不少。
两人吃完后,冯永便向阿斗辞行,准备出宫。
哪知阿斗听了,却是摇头:“冯侯不需这般着急,皇后让你那位如夫人过来,其实也是存了要见一见她的心思。”
“故请冯侯在这宫里多呆一会,等皇后见过了你那位如夫人再说。”
冯永原本看到阿斗自己一个人吃早食,还有些奇怪。
大汉的皇家不像后世明清那个时候,皇帝吃什么,做什么都有着详细而死板的规矩。
此时的皇帝,甚至还可以经常摆驾出宫。
再加上刘备搭建的又是草台班子,江湖义气很浓。
更是减少了那些繁文缛节的束缚。
听张星忆说,张星彩平日里都是陪阿斗吃早食的。
此时没有看到张星彩,又没有看到张星忆,冯永心里本就有些奇怪。
听到阿斗主动提起皇后,于是便试探着说道:
“说起来,臣还想着要谢过陛下与皇后昨日亲自设宴之恩呢,没曾想皇后却是不在。”
“皇后啊,”阿斗笑了笑,指了指一个方向,“现在和四娘在隔壁陪着老夫人呢。”
“老夫人?”
冯永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应当是张夏侯氏。
“是啊,冯侯不是把那夏侯霸带回来了么?可是老夫人的从兄。”
“老夫人数十年未见亲人,如今骤然得见,那是又哭又笑,又悲又喜,里头现在这情况,我也不好参与。”
“昨日老夫人不是见过了么?”
冯永心想这老夫的感情还挺丰富,昨天他刚把夏侯霸带回来,就被宫里的人接走了,那肯定是去见老夫人了。
怎么今天还在哭呢?
“昨日是老夫人一个人见的,皇后和四娘都在设宴陪大汉的功臣。”
阿斗一脸的理所当然,“今日皇后和四娘才去陪了老夫人见那夏侯霸,所以又哭了一回。”
张星彩和张星忆都是在大汉出生,在大汉长大,自家大人又是先帝的铁杆追随者。
所以真要相信她们对那个从未见过,又是死敌铁杆的舅家有什么感情,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所以降将哪有大汉功臣重要不是?自然是先犒劳了大汉功臣再说。
说到这里,阿斗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老夫人前些日子得闻冯侯将带夏侯霸回汉中,不顾劳累,急赶至汉中,翘首以盼。”
“冯侯,不得不说,你这一招,妙啊!”
阿斗说着说着,竟是翘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某种会意之色。
冯君侯一怔。
小胖子,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
虽然你说的话我都听得懂,但最后一句再配合上你这种笑容,我是真品不出来。
“四娘已经早到了应当嫁人的年纪了,老夫人为了这事,对冯侯那可是有些微词。”
阿斗说起此事,当真是有些不胜唏嘘。
冯君侯听了这话,心头突然有些发虚。
毕竟耽误人家闺女终身这种事情……虽说吧,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但总是要负相当大的责任的。
面对丈母娘时,天生就处于理亏。
当下干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阿斗身为皇帝,总是要注意一下身份,再加上下边坐的又是刚立下大功的重臣,自然也不好拿这种事来多说。
只见他转了个话题:“冯侯此次立下大功,如何封赏,还得等丞相退了东边的曹贼之后再说。”
“但吾倒还是可以先作主荫了冯侯嫡长子,可为太子舍人,冯侯觉得如何?”
冯永这等人物,后面相父肯定是要大用的。
如何用,却不是目前的阿斗所能插手。
不过从冯永儿女入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冯永一听,暗道那个臭小子身上乳臭未干,就已经是太子舍人,起步比我刚入职的时候还要高。
想是这么想,但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竟是一阵欢喜不已。
这世人拼死拼活,大多皆是存了为子孙留下基业的心思,看来果然如此。
只是再怎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