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一个热搜打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个更大的热搜。
然后再用海量的水军以最快的速度,把第二个热搜顶上去。
后世某些团体对这种操作,简直快要是一种本能了。
就算是没有热搜,也要强行制造一个热搜。
比如说我家的阿猫阿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时代的风评,其实也是一种热搜。
可能对于三国时代的人来说,风评已经算是高大上的操作了。
但对于冯刺史来说,那就是小孩子的操作。
没有大量水军的热搜,是没有灵魂的。
巧的是,冯刺史手头上,正好有一批水军。
专业的那路。
还有一个送上门的托……
于是冯刺史决定:“过几日我要办个宴席,给文轩洗尘。”
关大将军奇怪地问道:“为何要选数日后?”
冯刺史呵呵一笑:“廖叔不是也快要到了嘛?正好到时候一起。”
这几日,正好可以让曹三感受一下冯刺史府上的深厚文学气息。
比如说,曹三大早上起来时,就听到隔壁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背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虽是孩童之音,甚至口齿咬字不是很清晰,但却能听出几分洛下音的韵味。
这让曹三极是惊讶。
更让他吃惊的是孩童所背的诗文。
此诗极是明白晓畅,曹三久在曹植身边,也算是略有文采,此时听来,竟是呆了一呆。
此时虽已是春末夏初,但凉州地寒,院子里残花才刚落尽,树枝初绿。
初升的日头照下来,鸟儿正在嫩芽间跳跃。
诗好,意味隽永。
此景又正好应诗。
曹三呆立在院中,心里竟是生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感。
同时他也升起了好奇之心,隔壁是哪个孩童在背诗?
这时,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不错,双双,看到了吗?你可是阿姊呢,怎么连自己的阿弟都比不过?”
曹三一听这个声音,顿时一惊:原来是冯郎君!
他有些迟疑不定,暗想此诗听起来也算是上等佳文,陈王时常点评诗文,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莫不成是冯郎君新作?
虽觉得偷听有些不太礼貌,但曹三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到墙边,仔细聆听。
这时只听得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春眠不觉晓,处处……处处……”
女童流利地背下了第一句,下一句却是结结巴巴的,“处处”了半天,也没能背出来。
这个时候,冯郎君提示了一个字:“闻。”
“处处闻……闻……”
冯郎君叹了一口气:“闻什么?”
“蚊子!”
“什么蚊子?哪来的蚊子?”
虽然看不到冯郎君的脸色,但曹三估计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
“昨夜里,我被蚊子咬了!”女童理直气壮地回答,“阿母不陪我睡,大人也没给我讲古,就知道去找姨……唔……”
“小姑奶奶,咱不背了,不背了行不?”
冯郎君气急败坏地求饶。
偷听墙根的曹三差点笑出声来,中原传冯郎君心狠手辣,屠杀无数,谁能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离开。
回到屋后,心里又升起疑惑:这小姑奶奶,又是何意?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唤过下人,取来笔墨。
笔是好笔,纸更是好纸。
这等好纸,在中原那边,唯有顶级富贵人家才有资格用。
没想到冯郎君府上,自己居然能随意使用。
曹三感慨了一下,然后提笔写下:“春眠不觉晓,处处?”
“处处什么来着?”
曹三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第二句。
因为此时他满心思记的,都是那女童与冯郎君争辩时的句子。
“处处闻……蚊子?”
气得他把笔一扔!
竖子顽童误我!
这等好诗,自己竟没记住,曹三心头极是懊悔,同时又似有数爪在抓挠。
陈王自武皇帝驾崩后,壮志不酬,这些年来唯有潜心研究经典,与文章相伴。
若是此诗当真是冯郎君新作,待自己返回时,得想个办法问冯郎君要来全诗,到时陈王定然会高兴。
等到第二天,曹三早早地起来,就开始在小院里漫步,其实是时刻注意隔壁的声音。
他本想着,昨日那女童没背好,今日应当会冯郎君会再让背一次。
没想到这一次听到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声音在吟诵: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所写所述,正是初夏时节的景色。
比昨日那一首还要应景。
曹三下意识地就想“咦”一声,哪知有人比他“咦”得还要快:
“咦?这诗,你是从何得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念诗的女子带着轻笑的声音说道:
“昨日双双贪玩,在院子里捉着蜻蜓蝴蝶玩,被阿郎看到后,给她念了这首诗,说是若是她能背下来,就帮她捉。”
“哪知双双背了半天,还是没能背下,我在一旁,倒是默念了下来。”
曹三听得心神大震!
这冯郎君,其文才竟恐怖如斯?
其子聪慧,其妻妾亦熟背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