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是快晌午起来用青盐刷牙时,萧然来禀报才知道的此事,他吐掉口中的水,用舌头舔着干净清爽的牙齿,用棉帕擦了擦嘴说道:“她肯定很生气吧,脾气一向不好,这些百姓还不领情。不过谁过着好日子,有她去搅局都不会给她好脸嘴。”
“她回来就去翻案宗,似乎不想管救助的事,一心只管案子了。”萧然说道。
他特意去窗外看过,庄柔确实在那认真的翻案宗,还用笔抄了不少的字下来,但没进去所以看不清写了什么。
楚夏把棉帕扔铜盆中,有些质疑的说:“她能这么老实纯属稀罕,肯定在想什么法子对付那些不听她话的富户,本王去瞧瞧,省得她乱来碍了事。”
“属下已经派了两人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传回来。”萧然早就考虑过,留了两人暗中盯着她。
“不用,让她发现了还容易露出马脚。你去把马德正派过去,让他有消息就报回来,这个跟的光明正大,她也不会拒绝。”楚夏却有更好的人选,这个不用可就浪费了。
让马德正去盯梢,他什么都能瞧在眼中,就连平时暗卫去守,也不会考虑到些边角的地方。
他可就不同了,已经把拍马屁琢磨透,一个表情就能看出喜怒,能够看到暗卫瞧不出来的枝末,任何心思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现在去瞧瞧她的样子,才是正经事。
虽然是这样打算,但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吃了饭,喝过茶才慢悠悠的去了前面。
救灾司容纳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老人的地方在赌坊的老地方,办理公务的地方还是在衙门中。那边只方便照顾人,却不方便做事,会被救助的人围着要东西提苦处,哪里还能办得下事来。
这种没油水上司又讨嫌的司,自然是被安排在了偏僻的角落,院子又旧又小,石板缝中的青苔和杂草也因为秋天已经发枯。
楚夏跨步进来,随意一脚就把它们给踩碎了。
他站在小院中,就看到庄柔坐在窗前的案桌前,正认真的抄录着东西,并没有因为在城外被灾民驱赶,就产生怨气和伤心。
“大人,站在外面干嘛,难不成要捐几块美玉来救灾?”庄柔头也没抬的说道。
楚夏笑了笑走进小屋,“本王可没东西,你也都空了,哪来的美玉可捐。”
“你这屋子还真是背阴,本王还是喜欢向阳一点的房间。刚才听萧然说,城中的富户不忍城外的灾民饥苦,所以主动去施饭了,真是让本王欣慰。”他一点也不介意的给自己捞着功劳。
“这全是本王不惜余力以身作则,把洪州的民风升华,所以才有了这一壮举。听说城外非常的热闹,想必这次救灾,本州县将会名扬整个大昊。”
庄柔终于放下笔,无语的看着他,几日不见,这脸皮的厚度又见涨啊。
楚夏往桌前一靠,瞧着桌上的东西笑眯眯的说:“全是案宗,你终于想好好的做自己的公务了?”
“我一个驸马,公务不是应该伺候公主吗?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给我个县令当当也比这个好吧。”庄柔不满的嘀咕道。
老脸厚皮的楚夏凑过来说道:“伺候本王也一样嘛,我就比公主低一级而已。”
“打住,本驸马现在公务繁忙,没有空闲陪大人你聊天打屁。大人要是没事,应该去看看安王了吧,疹金还没有收呢。路上为了救他们,还把大量珍贵的药材扔进了河中,这也得让他们赔偿才行。”庄柔抬手阻止了他靠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事楚夏晚上已经听史藏禀报了,觉得庄柔真是雁过拔毛,自己只说粮,她倒是给换成了药材。
他便说道:“一会就去,毕竟还有二百斤的灵芝和千年人参十只,都是献到宫中的贡品。因为时间紧迫,本打算在河道上交接给手下,让他们运到宫中,没想到遇了这事,全没了。”
“千年人参?”庄柔发现自己输了,在胆大和见识上,对方果然胜过自己几倍,千年人参都随口就来,怎么不说还有成精的人参娃娃!
楚夏满脸认真,一本正经的说道:“其中一株,据采参人说还发现了一个眉心有红印记的胖娃娃,是老参化为了精怪。要不是他们提前在参上绑了红绳,就被它给逃掉了。”
“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恢复青春年华,我是特意给太皇太后寻来的。现在都因为救安王,全部扔进了河中,怎么也得和安王算算这笔帐才行。”
庄柔听罢,抿着嘴满脸的嫌弃,她合上案宗起身说道:“大人,你快去找安王算债吧,我要去查案子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再胡说八道下去,都得跟着一起疯了。
“啪!”
庄柔刚从楚夏的身边走过,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瞧着她便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讨厌那些灾民,我便杀几个给你解气。要是不想管他们也好,叫他们不知好人心,等过两个月,全让他们冻死。”
“没说不管啊,只是现在不是有你们在管吗?我操什么心呀。别加粮就行了,我还有事要办,这城中的人很喜欢和我对着干呢。”庄柔淡定的讲道,她才没这么小气,灾民那点些心思她都知道。
现在有吃的就把她当恶人,等饿得前胸贴后背,大雪掩尸时,他们就会觉得有口热水喝都满足了。
现在还只是灾民,再熬几个月,回不了乡的可就成流民,不是落草为寇,便是加入乞丐睡吃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