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表小姐已经把什么都说了,那王爷的身份——
春分几乎不敢去细想,心中大起同情:可怜的王爷......
纪青青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静静的看着春分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你主子到底是谁?”
春分动了动唇:“......”
这她要怎么说?
姑娘这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她不说,姑娘必定会恼,可若是姑娘根本还不知道而诈她说了出来,王爷肯定饶不了她的!
总而言之就是,倒霉的必定是她!
春分还在那左右摇摆不定的犹豫,纪青青眼中掠过一抹意味不明,轻轻柔柔的声音却如同炸雷在春分耳边响起:“他就是韩王,新州城的主人,对吗?”
春分:“......”
恍若雷劈,心里一遍遍哀嚎:完了完了......
“姑娘!”春分一个激灵跪了下去,“奴婢,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姑娘——”
“这是做什么呀?”纪青青“嗤”的好笑起来,淡淡道:“这种事自然不是你能做主的,我怪你做什么?快起来吧!”
纪青青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断去,退无可退,这个问题,她绕不过去......
想到春分、谷雨一向来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真诚,其实却又撒谎瞒着自己,她顿时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一切都是虚的,假的。
她也有些茫然,她们欺骗了她,在她面前却坦然自若没有半点儿心虚,以后还会有同样的事吗?她还能相信她们吗?
春分不敢让纪青青再三再四的叫唤自己,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她的脸色,便应了声“是”乖乖的站起来了。
她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姑娘这神色还是不太对啊......
她虽然不怪自己,可这不说明她怪王爷嘛?这......
春分觉得,那还不如怪她呢,不然王爷发怒,自己照样还得倒霉!
纪青青淡淡道:“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就当那位表小姐今日没来过,一个字也不许跟你主子说,知道了吗?”
春分心头一跳,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她不知道纪姑娘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王爷。
但她的吩咐她更不敢不听。
“是,姑娘......”春分应声,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姑娘您可别胡思乱想,主子做事自有分寸,他,他待姑娘是真心的,其他的事必定会处置妥当,不会教姑娘为难的!这么些年来,主子身边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女子,唯有姑娘一个......”
纪青青轻笑,不置可否。
“走吧,今天的事还没做完呢!”
光有他的真心,真有用吗?门庭相去如鸿沟,一个天一个地,深宅府邸之中,她不可能事事时时全依靠着他,若她真那般的话,或许时间长了,不但她自己厌烦,他也会厌烦的吧?
毕竟,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整天没完没了的告状、诉苦呢?再多的感情也禁不住这般磋磨。
且,她也怕死......
他越好,她或许死的越快,因为挡了太多人的路!
纪青青心里苦涩难言,这件事,她是真的需要认认真真的好好想一想。
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在山居私房菜馆忙了一天,眼看着落日余晖洒落,暮色渐沉,纪青青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春分忍不住陪笑提醒:“姑娘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城吧!”
谁知纪青青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不回城了!”
春分一愣:“这——”
纪青青似笑非笑,春分一个激灵,忙低眉敛目陪笑:“是......”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姑娘在哪里,奴婢便在哪里!”
对这话纪青青不置可否。
她算是看明白了,春分也好谷雨也好,那都是赵玄懿的人,应该说赵玄懿让她们去哪儿她们就去哪儿、让她们做什么她们便做什么,跟她真心没有多大关系!
她们对她恭敬,用心,不过是看在赵玄懿的份上罢了。
且说顾惜蕊与小水回城,回想着纪青青的那些话,顾惜蕊越发气怒得要命!那贱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还敢这么不客气的对她。
难不成她以为表哥会站她那边?以为表哥会给她撑腰?简直笑话!
然而内心深处,顾惜蕊却有些不确定,她总有种感觉,表哥真的是会护着她......
“那女子着实可恶,小姐回府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区区一个玩意儿,竟敢对小姐不敬,这不是打王爷的脸吗?王爷向来重规矩,必不饶她!”
“哼!”顾惜蕊冷笑,那是自然,表哥对她明显不是上心,所以怎么可能容忍她欺负自己呢?
只是,表哥如今只怕对她还正在新鲜劲头上,若她撒个娇、使出点儿不要脸下流的手段,没准表哥又被她给迷住了。
倒不如自己给她个教训......
凭她顾大小姐,难道还教训不了她?也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打定了主意,顾惜蕊便道:“这件事本小姐自有主张,你不必多事。还有,不要跟表哥说,一个字也不许说!”
小水一愣,虽然有点奇怪,仍然乖乖的答应了。
赵玄懿如时来到小院,却得知今晚纪青青没有回来,而是住在山居私房菜馆那边了。
希望落空,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