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派出去的特使带回来一个妇人,是某受灾县县令的妻子,那县令因为不屑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已被害死,留下血书一封,将来龙去脉写了个清楚明白,嘱妻好好保管,切莫落入歹人手中。
他的妻子声泪俱下,当堂呈上血书,景和帝看完血书以后,气得全身发抖,隔了好半天才痛心疾首道:“天灾不可违,人祸不可恕!”
欧阳恭侵吞赈灾银一事彻底定案,证据确凿,他也终于招认,只求速死,当初他在朝堂之上,曾面向景和帝和文武百官发下毒誓,若是贪污了一分赈灾银子,便让自己不得好死,朗朗乾坤之下犯下欺君大罪,景和帝果然成全了他,腰斩之刑,血腥残忍,株连九族,断子绝孙,一代贪官被杀,自然大快人心。
古人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景和帝的雷霆之怒下,左相一派被连根拔起,参与此事的官员,大大小小一一落马,杀头的杀头,流配的流配,太子也因为当初的求情,被景和帝骂做“是非不分,枉为国之储君”,责令其闭门思过,无限时日。
相对于朝堂上的嘈杂喧哗景象,煊王府却如同以往那样,一片安静祥和,只有君迁尘外出的次数变多了起来,他身体恢复得很不错,皇上派来的老御医为他把脉之后十分满意,说他从小到大,如今这段时日脉象最为稳健,若往后悉心调养,应该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缠绵病榻才是。
我听后很是欣喜,心里暗道难道真是因为我冲喜的效用?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因为第二日,景和帝赏赐的东西便源源不断地从宫里头送了出来,看得我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又收到了许多好东西,忧的是景和帝选我的目的十分明确,若哪日君迁尘又不好了,岂不会全怪在我头上?我自然是祈求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这日天气颇好,明日高悬,天空蔚蓝,君迁尘一大早便不知所踪,我练完武吃完早饭,便叫人搬了张躺椅在院中,同阿宝一起,优哉游哉地晒起太阳来。
阿宝懒洋洋地瘫在我身上,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它最近十分放肆,一大早放出来喂了食后便不知跑到哪里去闲逛了,不过每晚都会准时回来睡觉,我原担心它会乱咬人,但这么久了也没有听到此类事件的发生,便放下心来,宠物随主人,它还是很聪明的嘛。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刺眼得很,我干脆拿了块帕子搭到了脸上,突然我不可抑制地想起在司星阁的第一日来,我也如今日这般躺在椅子上,拿帕子遮住了脸,记得那时有个人一直在远处看我,当初不知道是谁,今天我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是司空易啊。
自从我跟着君迁尘来到东胥后,便几乎没有再想起过司空易的名字,他现在离我太过遥远,我甚至有时恍惚间会觉得,世上真的有这个人吗,我喜欢上的会不会只是一个虚幻,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我甚至连他的真实样貌都没见过,他后来虽得知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我在他面前却从未卸下过面具,我和他在如此不坦诚的情况下相识相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叹了口气,想翻个身,突然想起阿宝还躺在我身上,便作罢了,接着听到小茴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小姐,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我一把抓下了脸上的帕子,将阿宝放入了手中,一下子坐起,看着小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着外头道:“宫里……来人了……已经到了大门口……”
我有些疑惑:“来什么人?难道又是皇上宣王爷入宫么?”
小茴摆了摆手,喘着粗气:“不……不是王爷,是皇后派来宣小姐您入宫的。”
“我?”
小茴猛点头,“是的没错,小姐快去稍作打扮,这幅样子如何见人?”
我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白芷小茴拖进了房间,一顿收拾后,终于赶在来传旨的太监赶到前打扮妥当。
那满脸堆笑的太监将皇后的话传达完毕后,又道:“马车已在外头候着了,王妃请吧。”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般着急,那日君迁尘带我进宫谢恩,照理说是要去拜见皇后的,可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拜完景和帝便匆匆出了宫,我是十分无所谓的,反正想在众人面前塑造的是一个不懂礼数,刁蛮任性的形象,这样也好,便也没有在意,后来便慢慢忘记了这件事。
不得不说,煊王府真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任何琐事需要我劳心,每日只需想着早起练武和应对下午的兵书就好,所以今日皇后突然召见,我开始是有些慌张的,在马车里屏声静气想了许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在太子面前都如此放肆过了,没道理当着他亲娘却是另一套做派。
打定了主意后,便安下心来,只是不知君迁尘去了何处,忙什么去了,想来他是不介意我疯疯癫癫丢尽他面子的,不然上次太子和晔王来府里看我们时,就应该提出来了。
“小姐,你都没来得及换套衣服。”白芷忧心忡忡。
我低头看了看,“我觉得这身挺好的啊。”
白芷摇摇头:“不够端庄大气,就是家里穿的常服。”
“又不是去见王爷的亲娘,我打扮得那么好做什么,只要整洁得体就行。”
白芷扑哧一声笑了,“你笑什么?”
白芷乐道:“我笑小姐啊,亲疏分得可真清楚。”
我十分得意:“那当然。”
“这可好了,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