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知我要去参加景和帝举行的家宴,算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白芷她们都将这视作头等大事来应对,君迁尘都只说打扮得正常些就好,我也如实转达了他的话,可一听说太子妃、晔王妃,还有皇后、以及其他妃嫔都会在场,君迁尘的话也不起作用了。
早上随贯休练完武后,我便被白芷拖着去温汤好好泡了个澡,接着便开始一顿收拾,从头到脚,还给我指甲上涂了红红的蔻丹,说这样喜庆。
衣服更是千挑万选,既不能太过华丽,免得抢去了太子妃和众嫔妃的风头,又不能太过简朴,免得被人笑话小家子气,不过好在我有一群能干的丫头,她们既不听我的话,也不需要我的意见,只需要我从头到尾的配合就足够了,我也恪守本分,安安稳稳地坐着任她们捣腾,等到白芷天籁般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时,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好了。”白芷带着喜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眼睛还未睁开,话已经先问出了口:“真好了?”
“真的,我的小姐,快睁眼吧。”小茴乐道。
一袭藕荷色的弹花暗纹锦服,长裙曳地,铜镜中的女子肌肤赛雪,吹弹可破,画着细长而舒扬的远山眉,一对灵动的大眼中正泛着惊奇,小巧秀美的鼻子正微微皱着。
“小姐,如何?”小茴以邀功的口吻兴奋地问道。
“我觉得……”我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尊紫檀水晶玉镯,迟疑地开口:“我其实挺好看的。”说完不等她们有反应,自己却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小姐啊!”小茴气得跳脚:“你要端庄,端庄起来!”
我挥挥手,“开什么玩笑,我的光辉形象好不容易在太子他们面前树立起来了,怎么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我怎么能才三两天便转了性,也太假了。”
“也对……”小茴撇了撇嘴,十分失望,“那我们岂不白折腾了。”
“没有白折腾,”我连忙安慰她,“性格改不了,变得漂亮些倒是没关系,毕竟不能丢咱们猗郇的脸不是?”
小茴听到我这么说,又高兴了起来,笑着说道:“我特地跑去告诉了贯大哥,让他告诉王爷,小姐今儿个穿的是藕荷色呢。”
我愣了愣:“告诉他做什么?”
小茴抿嘴一笑:“自然是叫王爷穿同样色系的衣服了,这样看上去多般配。”
我正想开口说话,铜镜里便映出一个丁香色的人影来,我抬眼望去,不是君迁尘又是谁?
他今日与平日里并无差别,不像我这般大动干戈地打扮了一番,但即便如此,却依然显得俊美秀雅,飘逸非凡,我和他在镜子中对视了片刻,他便抬脚走了过来。
白芷她们都请了安后,他才看向我,我动也不动,梗着脖子装模作样道:“王爷,实在抱歉,妾身今日不大方便,就不请安了。”
“哦?”他问道,“哪里不便?”
我指了指身上穿的衣服,“这裙摆过长,转个身很麻烦的。”
他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坐到我身边,含笑道:“今儿个这一身不错。”
我端庄微笑以示感谢,回夸道:“你的也不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摇摇头笑了,我好奇问道:“你摇头做什么?”
他看了小茴一眼,“你房里的丫头特地跑来告诉贯休,让我穿紫色系的衣服。”
小茴立刻低下了头,涨红了脸。
“难道不应该么?这可是你我第一次同时在公开场合露面。”
“嗯,应该。”听到他这么回答,房间里的丫头都偷偷笑了。
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昨日忘了问你,家宴怎么是今日举行?照理不应该明日么?明日才是除夕。”
“往年都是如此,明日的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需与百姓同乐,只有今日,他才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普通人。”
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每国习俗都不相同,我偏头想了想,又问道:“那朱雀楼是什么地方?在宫里面么?”
君迁尘沉吟了片刻,才道:“不在宫里,离王府颇近。”
我后来才知道君迁尘当时为什么会有片刻迟疑,因为这幢楼,是景和帝当年特地为了他的母妃修建的,朱雀,又名凤凰,传说中是一种代表幸福的灵物,将此楼命名为朱雀,是否意味着,在景和帝心中,君迁尘的母亲辰妃才是他心目当中的幸福所在,将家宴地点选在此处,是否意味着他直到如今还无法忘怀?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到底因为什么,除了景和帝自己以外,其他人谁也不清楚。
看时辰差不多了,君迁尘便携着我上了马车,果然离得颇近,我还没回过神来,车外便传来了贯休的声音:“主子,到了。”
掀开帘子,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我披了件厚厚的狐裘,白芷扶着我下了马车,一个小丫头在后面给我举着曳地的衣摆,亦趋亦步地跟着我,我则牢牢地紧跟在君迁尘身边。
这幢楼颇为华美,此时已灯火通明,外头十步一侍卫,守卫十分森严,在门口守着的太监见到我们,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接着高声通传道:“煊王爷,煊王妃到!”
君迁尘携着我进了门,为我举着裙摆的小丫头立刻退到了一边,我和君迁尘并肩走在红毯上,大厅里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了我们,我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紧接着,手突然被握住,接触处一片微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