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还没有开口,他的贴身随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就是镇国公主,她跟我家大人没有达成协议,所以想毒死我家大人,镇国公主的施毒的本事很高明,大家都知道。”
他义愤填膺,脸色发青,气的不轻。
首辅怔怔的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了。
县令愣了一下,“协议?什么协议?”
随从犹豫了一下,似有难言之上瘾。“这……我不是很清楚,他们谈的时候我都避开了。”
这话一听就有漏洞,许县令微微皱眉,“那你怎么知道没有达成?”
协议什么的,听听就知道是绝密,一般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随从理直气壮的说道,“看我家大人的神色就知道了。”
霁月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首辅的老脸火辣辣的烫,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你对我的神色这么了解。”
随从恭谨的拱手行礼,动作谦卑,一如这几十年。“小的跟随大人多年,不了解怎么侍候您?”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装,装的比谁都忠诚,挑不出什么毛病。
首辅大人苦笑一声,自嘲道,“是我大意了。”
他一直自喻一双老眼看透世情,却临老狠狠摔了一个跟斗。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猛的响起,“官老爷,我冤枉啊,比窦娥还冤。”
这话本身没问题,但从镇国公主嘴里说出来了,就不对劲了。
曲以蓉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笑喷了,“噗哧,公主,你好逗。”
霁月面带微笑,神情自若,从容而又淡定,“我很正经的,官老爷,我想问一句,这个屋子里有几个主子?”
语气很轻淡,但是,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尊贵,让人心生敬畏。
“呃?当然是……”许县令的脑子乱哄哄的,这是什么意思?忽然一道白光划破混沌的脑子,一片清明,“只有公主殿下才是君,我们都是臣子。”
臣子又有什么资格审问君上?
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就算公主殿下犯了错,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臣子指手划脚,自有宗人府出面。
得,许县令暗松了一口气,这事扯不到他头上了。
首辅深深的看了沐霁月一眼,脑子就是好使啊。
霁月慢条斯理的拂了拂发丝,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嘲讽。
“难得遇到一个脑子清楚的人,我只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却没有听说过臣子能指控君上的,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许县令,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了?”
她的视线落在首辅的贴身随从身上,冷冷的,透着一股杀气。
许县令精神一震,立马反应过来。“将这个犯上的奴才拖出去打死。”
几名侍卫上前拖人,那贴身随从浑身一颤,大声喝道,“谁敢?我是先皇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首辅大人,脸色铁青,气怒攻心。
他自问对君王忠心耿耿,何以如此见疑?
霁月早就猜到了,最为平静。
许县令震惊之下,忍不住追问,“什么?先皇的人?你不是首辅大人的贴身随从吗?”
随从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来变去,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话不该说出来的,但是,他别无选择了。
他不想死!
“我是奉命行事。”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首辅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许县令呆呆地看着沐霁月,一片茫然,“这是什么意思?公主。”
霁月呵呵一笑,但笑意没落在眼底。“他是说,先皇信不过文武百官,在他们身边都穿插了耳目,白天夜晚都盯着。”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的神色复杂极了,“……”
那随从张着嘴想反驳,但是,怎么反驳呢。
她没有说错,监视百官确实是先皇的意思。
霁月一扭头,神色微冷,“怎么证明呢?先皇死了,没办法给你证明了。”
那随从愣了一下,“我……这……”
霁月冷哼一声,“没办法证明?那就是谎言,拖出去打死吧。”
那随从心中大急,猛的扯开衣服,露出肩头,一个烙印映入眼帘。
“先皇派出去的人,身上都是有这个烙印。”
是编号,也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标记。
首辅的眼神一凝,心里发寒,太可怕了,那么早就被盯上了。
先皇如此行事,太过伤人心了。
他忽然觉得,这么辛辛苦苦的维持沐家天下,值得吗?
霁月心思微动,“五十一?人还挺多的。”
那随从穿好衣服,整理了半响,脸上露出傲色。“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你们都没有资格动我。”
这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谁敢动他,就是对先皇不满!
可惜,他忘了沐霁月这个的存在。
沐霁月当场就翻脸了,“先皇去世了,谁来接手的?别告诉我,是那个废物,我不会相信的,他连吃饭都需要别人侍候。”
那随从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威势些。“这是秘密,在场的人没有资格听。”
他的语气很拽,很有底气的样子。
霁月可不是吃素的,直接戳破他的骄傲,“不能说?那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组织出了问题,其中有人趁机掌控了组织,成为了个人势力,这样一来,整个皇朝的官员都在那个人掌控之中,真是厉害啊。”
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徐徐响起,悦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