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尴尬极了,直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又保持着耐性,压下心头的愠怒,继续哄着荣昭,“昭昭你不用忧心,徐大夫都已经说了,你这是皮外伤,只要上些药很快就会好了。这样好了,母亲将这几匹布让人送到你那去,等你的脸复原再做成新衣服好吗?”
装什么贤妻良母?荣昭几乎脱口而出。她咬咬牙,扭着身子使性子,“我不要,不要啊,就是因为这破布才有这么多事,早知道我才不来哪!”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挥到了地方,砸的粉碎,瓷片就落在高氏的脚边。
高氏忍了忍,她不敢冲荣昭发火,便将火气发给了其他人,“你们刚才坐在这都是看热闹的吗?这么多大人连个小孩子都护不住。”
无辜被牵连,众人敢怒不敢言,皆默默低下头,唯有林氏顶撞她道:“事发突然,我们就是想护也护不住啊。大嫂说的好轻巧,那怎么刚才你不在?你要是在,不就有人护着了嘛。”林氏的嘴素来厉害,堵的高氏一时无语。略顿一顿,她瞥了眼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荣曦,道:“话说回来,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九小姐哪,要不是她和那个柔姨娘争抢布料,昭昭也不会因出面帮她而得罪了柔姨娘,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归根到底还是大嫂的宝贝女儿惹的祸。”
荣曦已经尽量减弱她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淡忘事情的起因。此时林氏冷不丁提到她,她心头咯噔一下,失措的望向荣侯爷。
瞬间她眼圈蒙上一层氤氲,泪花噼噼啪啪的掉下来,仿佛是个做错事内疚不已的孩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得和柔姨娘抢,六姐也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六姐……”
“好了好了,不哭,怎么能怪你哪,你是小孩子性子,喜欢什么就去拿不是人之常情吗?你六姐也是爱护你才为你出头,你莫要哭了,再哭她就真的要怪你了。”高氏拿着帕子给她擦泪,荣曦哭的更凶。她转过身看着荣侯爷,“这孩子一定是因为昭昭受伤给吓傻了。”
林氏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不由挑了挑眉,还真会做戏!平时装得多疼爱原配的女儿,一到事上,还不是自己的女儿才重要?
荣侯爷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见荣曦如此自责,也就不好再问。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心肝,谁有点什么他都心疼。但他也不会牵连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于是道:“这件事怪不得别人,正像二弟妹说的,事发突然,谁也不曾想到。而且柔姨娘也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又安慰荣曦,“这事不怪你,你也不要内疚了。”
林氏不屑的瞅了眼高氏,两人一对视,她对着高氏轻哼一声,“还是大伯明白事理,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就都得背上黑锅了。”
高氏强忍怒气,侧目看了眼林氏,正对上她嚣张的神色。她瞥了一眼,就转回视线,默默低了头,没有辨别,只是那低垂的目光阴恻恻的闪烁着。
荣曦擦了擦泪痕,暗自送了一口气,她眼神一闪,投向荣昭,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没人看到那长长睫毛下的诡异神色,以及嘴边荡漾着的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多久人就散了,荣侯爷恐她也受了惊吓,还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之后她才回了房。
回到朱鸾院,荣曦便一直坐在靠窗的一席暖坑上。胳膊肘杵着紫檀木小桌几,桌子上置着一小鼎喜鹊登封香炉,缭绕着叠叠的青烟,散着清香的味道。
轻烟飘飘渺渺,在她眼前氤氲着,似拨不开的轻纱,显得她那双眼睛更加阴阴的。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丫鬟们安静的矗立在旁边,随时等着她吩咐。
须臾,她扬起唇畔,眼神中也恢复了流光。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好主意,禁不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慢慢喝着茶,越品越有味道,还赏了沏茶的丫鬟一锭银子。
刚喝下一杯茶没多久,高氏就来了。
“我回去后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的事有蹊跷,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刚到高氏就质问道。
荣曦很淡定,扬了下脸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贴身的丫鬟碧螺和连蕊在旁伺候。
“娘您这么着急着慌的干嘛?来,坐下,先喝杯茶。”她看了眼碧螺,碧螺连忙端上茶来。
高氏饮了一口热茶,驱走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茶水清幽,进入胃里如一股股的清香在心中漾开,全身通透舒服。她微微软了软气,往荣曦的方向一靠,“说吧,柔姨娘的猫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荣曦淡然微笑,嗔道:“怎么娘觉得所有坏事都和女儿有关吗?你这么说可伤了女儿的心。”
高氏眨了眨眼,再次确认的问道:“和你无关?”
荣曦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顿了顿。
高氏了然,会心一笑,道:“我就知道这件事和你相关,好么样的你偏和柔姨娘起冲突,又正好让荣昭赶上。还那么凑巧柔姨娘是抱着猫来,也不知何故那猫就突然之间发起狂冲着荣昭去,更重要的是挠了哪里不好,却偏偏是荣昭最引以为傲的脸蛋。”她看着荣曦,“刚开始我还没注意这连串的变故有什么疑惑,还是林氏提到起因是你,我才觉得有蹊跷。”
荣曦含笑,“还是娘心思通透,我什么都没说,您就想明白了。”她神情得意,“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柔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