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淅淅沥沥的下了场小雨,贾环早起晨练时却已经停了,或许是下雨的缘故,一扫往日的干冷,空气润泽了很多,贾环感觉很舒服。
“看来春天快要来了,这个冬季还真漫长呢!”旭日阳光里,贾环一边嘀咕着,一边小跑着。
掀帘而入,贾环却愣了一下——三春个个衣着新装,坐在屋子里!
“三哥哥,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惜春抱怨着。
……
吃过早点,贾环。三春并晴雯、彩屏等便往二门外走去,到了二门旁边,看门的两个婆子满脸堆笑的跑过来给贾环行了个礼,荣国府中仆人的势利眼贾环此刻已经有了深刻体会,他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便过去了。
刚出了二门,贾环就看见焦大一身皂服,从二门对过的影墙画壁处奔了过来,同时浓密的胡须抖动着:“哈哈,环哥儿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出去!哈哈。”
灿烂的朝阳里,焦大黑酱多皱的老脸上竟然隐约流动着红光!
多日不见,贾环感觉倒是颇感亲切,他点了点头,笑道:“焦大爷,这几天怎么没见你?”
虽说焦大平常不能进二门里,但学堂却是在二门外,这几天在二门外也没见到焦大的影子,贾环心里有些小小的奇怪。
而焦大听了,却捋了捋浓密的胡须,得意的说道:“你不是让我出去吆喝吗,我估计你也出不去,我在这里候着也闷气,这几日便拉了韩山去天桥听大鼓,顺便吆喝两声,呵呵,没想到这事真的成了,环哥儿,你可真行!”
贾环听焦大如此为己,心中颇有些感动,但焦大老腔老调,倒比说大鼓的还响,到把贾环吓了一跳,贾环转头环顾,见四周无人,这才抱怨道:“焦大爷,你小心点!”
“呵呵呵呵……”贾环小心翼翼的神态引得焦大一连串的爽朗大笑。
一行人一边谈着,一边往西侧门走去,贾环明显的感到来往的奴仆对他热情了许多——凡遇到者莫不笑脸相迎!但这些热情却都被焦大挡住了,每当有人上前行礼,焦大往往把肚子一挺,大手一挥,像扫苍蝇般把他们驱走。
“这老头虚荣心挺强啊!哈哈,怪不得一辈子都没混上去,这脾气!”贾环看的心里暗笑。
到了西侧门,贾府平常出门的马车早已停放在那里,三春以及晴雯等上了车之后,贾环也挤了上去。
……
来到印社前,下了马车,或许是春节已经过去的缘故,街道上空空落落,倒是沿街榆柳的新枝远远望去有了些新意。
贾环碎觉荒凉,但新春从扯上跳下来之后,却‘呼’一声,叽喳道:“还是在外面舒服,这几天可闷死我了!”
而迎春却一边提着裙子下车,一边说道:“四妹,笑不露齿,你说话小声些!”
“二姐,这又不是在府里,顾虑这顾虑那的,在这儿怕啥!”说着惜春嘟起了樱唇。
“四妹,二姐说的是,切莫过于忘形!”探春劝道。
“哼!你们一个个倒成老婆子了!”
……
“惜春出家她并不是无情,而是热情遇到了别人的无情……”贾环若有所思。
而在这时,‘吱嘎’一声,报社的院门开了,贾环一扭头,却见韩山一身深黑色的棉袍,像个黑老鼠似的奔了过来。
“三爷,果然是你!我在里面听着是三位小姐的声音,三爷,你可……我……”
韩山一边说着,一边行礼,他本就不善于言辞,这上半句倒是说的挺顺溜,但下面的话却在嘴里打起了囫囵,可眼睛却是光芒滚动,脸上更是笑意盈然。
虽然知道韩山是把自己当做衣食父母,但贾环心里还是颇为感动,他一边拉起韩山,一边说道:“韩掌柜进去说话吧!”
而在这时,通往院子的两扇门却突然被拉开,以前的那些伙计一个、两个的走了出来。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的棉袍,头上戴着大耳朵的毡帽,双手龙仔袖子中,拘谨着身子,‘三爷、三爷“的顿顿索索的叫着,个个都像墙角的灰老鼠,但脸上都带着灿灿的笑容。
“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迎接我啊!……“
贾环突然心有所感,心潮起伏之下,说道:“焦大爷,回头你去买半头猪来!“
“啊!”“谢三爷。”“谢三爷。”“还是跟着三爷好!”……
伙计们的欢呼议论起来,贾环却一边走着,一边自省着:“一激动半头猪没了,我这好激动的毛病得改呀!按照儒学经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好像没必要这么做,不过,按照现代管理学来说,这句话也不对……妈的,我现在想找个干什么,这阵子读书真是入迷了!”
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崇敬的样子,三春鹊是从没见过,不知为何,三春心里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还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院落里异常干净,可以看到新打扫的痕迹,晴雯打开了后院房子的门,里面确实已经落下了尘土。
随后,韩山让连个伙计烧了温水,晴雯、彩屏、翠墨、如意等几个丫头擦拭起来。三春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指挥着。
莺啼燕语中,贾环独自徘徊在春兰树下,脑子里却是思绪翻滚,细细思索着重新开张的事情,但他感觉有以前的底蕴在,伙计们再跑一跑,轻车熟路,应当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的关键是要把稿子明天的稿子赶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屋子里已被擦拭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