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妤走进来,说道:“我儿已经魂归天国,我们就让他含笑九泉,干嘛还要打扰他的清梦。”
刘海华不甘示弱,嘴角勾起,看着她说:“越王勾践曾言,令壮者无娶老妇,令老者无娶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作父母辈的成为千古罪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舒妤冷冷地笑了笑,“到底是为了弘明有妻,还是拉帮结派,植党营私,姐姐心中有数,不用在这巧言令色,虚情假意!”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已经答应严雪翎让她嫁给弘明,就不能反悔,这是我的原则!”,刘海华执意这样,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誓不罢休。
方舒妤无奈,嘲笑的神情浮现出来,“原则?姐姐还有原则吗?如若你来说原则这两个字,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刘海华斜了她一眼,根本懒得和她争嘴。
“我昨晚已经向老爷说了这事,他已经同意,而且,弘明生前未曾娶妻,确实没有敬孝道,我也希望他在天之灵,能顾全大局。这样的话,可以由他的妻子,替他入孝出悌,敬老尊贤,以释乌鸟私情。”
方舒妤低眸想了一下,刘海华此举肯定事出有因。
现在,宋梓瑶明显没有站在她那边,而她自以为可以利用的林韵寒也被自己的儿子带走了,失踪无影。
陆仪方虽然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可心中错嫁的怨恨肯定无法忘怀,更不会对她忠心不二。
她现在在杜家如同金鼎失足,凤凰折翼,势单力薄,赤膊上阵。故而必须找个可用之人,与自己势均力敌。
可是,万万不可!
她的权利越大,自己的束缚就越多,方舒妤坚决不会妥协的!
想了想,方舒妤说:“姐姐可知,严雪翎生母何许人也?”
“那又如何?”,刘海华笑了笑,“英雄不问出处,不管是谁生的,只要亭亭玉立,拉的出来见人,又有何不可?”
“姐姐不是一直都希望嫁进杜家的乃门当户对之闺秀,怎奈何现在居然为了一个风尘歌姬锲而不舍呢?”
“我现在才明白,看人,不单要看身份,还要看人品。舒妤,你虽是名门之后,但人品却不怎么样嘛!”,刘海华看着宋梓瑶继续说,“你看我的梓瑶,与弘深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简直就是上海滩的一段传奇佳话。
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只要两情相悦,我当然鼎力支持!
敢情你刚才所言,就是觉得梓瑶配不上我家弘深,意指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咯?”
方舒妤被刘海华反击,心里不爽。
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梓瑶她深明大义,与弘深两情相悦。可是我儿生前一直喜欢的是林韵寒,对严雪翎没有感情,怎么能算两情相悦?”
“哟,现在你倒是会这样说了?”,刘海华嘲笑一般地看着她,“反正你儿子都已经死了,死人不会说话,就算你烧给他的黄纸他不喜欢,他能从坟里跳出来跟你理论?”
“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明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死,但是听到刘海华这样说,心中仍然有说不出的痛!
毕竟,现在杜弘明生死未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他重逢。
“我说话难听?”,刘海华指着方舒妤的鼻子说道,“你把我的一番好意当作驴肝肺,却怪我的忠言刺了你的耳朵,方舒妤,大家本是一个屋檐下,弘深成亲,我也希望弘明有妻,我都是为了这个家的完整和睦,可是你却处处唱反调,我……我用心良苦啊!”
说罢,便瘫软地坐了下来,泫然欲泣。
原来,她早就看见杜英彪走过来。
杜英彪一凝,问道:“怎么了?海华,你哭什么?”
“我本想帮弘明了却一桩婚事,可舒妤却处处与我背道而驰,我的心好累,也好痛。”
杜英彪自是信不过刘海华的伪装,转而问宋梓瑶:“梓瑶,到底怎么回事?”
被问到的宋梓瑶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帮了方舒妤,刘海华一定会对她耿耿于怀。
可是,要是替刘海华说话,那严雪翎就会嫁给一个死人。
动了动脑筋,还是实事求是,一个不得罪。
“是这样的,我认为雪翎可以嫁进来,婆婆的意思也是希望弘明归天后还有个妻子为他守灵,况且雪翎也是自愿的,这没有不妥。
可是,她的母亲卢香巧吸食鸦片成瘾,只恐会对杜家不利,所以我想,方姨应该是有这样的顾虑,大家都是为这个家好,只是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杜英彪听宋梓瑶说完,点了点头,“确实,杜家本来就是做洋行生意,即便之前面对利润空间极大的鸦片产品,我们都抵制不做,在上海滩也算是佳话远播。
可现在,若是自己的亲家吸食鸦片,而我们又坐视不理,恐怕确实对杜家声誉会有所影响。要不这事暂时搁置,再作打算。”
刘海华一听,确实也无力反驳。
心中暗生杀机,都怪这个卢香巧,简直就是挡自己道的绊脚石。
叹了口气说:“老爷说得对,那我现在就登门造访,劝诫这个妇人赶快戒食鸦片,让她女儿早日登堂入室。”
说罢便拂袖而去。
杜英彪对宋梓瑶笑道:“你真是一个好媳妇,就事论事,依理服人,而不是依草附木。”
“梓瑶也是希望这个家讲信修睦,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