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放亮,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而我面前的女孩也在这时闭上了口,我知道她的故事讲完了。
可是我还意犹未尽,我总感觉《魂行道》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她很聪明,看出了我的疑问,不过她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吸了吸鼻子。
是的,她哭了,眼里的泪水虽然没落下来,但是却在打转。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个故事的确很感人,我自己也很感动。
我在心底里谢了这个女孩一声,如果不是她给我诉说这个故事,我永远也不会了解,女人的内心世界竟然如此丰富,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我觉得秦雅很幸运,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颜陌,而且我相信她会一辈子都爱着颜陌,因为没有脚踏实力、拼尽全力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撑,费力得到的东西总比轻易得到的东西更让人倍加珍惜。
但我总觉得伟大和卑鄙是互相依随的,故事中的秦雅的爱很伟大,但是她的爱也很冷血,直让我头皮发麻。我始终相信,爱一个人没有错,谁都有去爱的权力,哪怕是我等这种社会最底层的小喽啰也有爱情。
生活在阴沟里,依然有仰望星空的权力。星空是大家的,谁都能仰望,爱情又何尝不是呢?
我的酒已经醒了,肚子有些饿,门口有个老头骑着电动三轮车,吆喝着卖豆腐,本来我是想请这女孩吃顿早餐的,可是一想到“吃豆腐”这三个字有些轻薄,我只好放弃了打算。
“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女孩见我不说话,主动问了我一句。
我伸下手到桌子底下抓了抓小腿,因为我穿的是九分裤,一晚上下来不知被蚊子咬了多少下,痒的要命,可是她穿的是超短裤啊,蚊子怎么不咬她?
“没蚊子咬你吗?”我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可是她一直都在说故事,我不好打断她,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她让我问她,我当然就问了。
她无奈地咽了口气,显然是被我这个问题气到了,她摇了摇头,伸手碰了碰我,但是没说话,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转移话题,问:“你一开始就说过,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
“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楚?”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你是写小说的,你应该明白,小说的故事往往比现实更真实,小说是在一定的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更会骗人。”
“也许吧。”我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完了吗?”
“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即使远方的风景并不尽如人意,我们也无需在乎,因为这实在是一个迷人的错。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她回答。
我不懂她的话,摇了摇头。
“要输就输给追逐,要嫁就嫁给幸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接着说。
我无奈地抽上了烟,心里在想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二十左右年纪轻轻的,顶多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哪来那么多的感慨?还那么高深,弄得我一连懵逼。
“你知道我为何敢正眼看着你吗?”她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我,“别的女孩子都不敢,像昨晚那个女生,她只敢眯着眼看你。”
“为什么?”我问。
“我对你的光免疫!”
“我的光?”我看了自己身上一遍,哪里来的光?
“太阳从来都不追逐什么,只有别人会去追逐他。”
“我?太阳?”我快崩溃了,我这智商还真的跟不上她的思路。(当时的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此刻,我明白了。)
她又不说话了,再次用手碰了碰我,我不懂,任凭我绞尽脑汁,硬是想不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鞋带散了,弯腰下去系鞋带,但是我并没有趁机去看她弯腰时领口会露出什么东西来,并不是我装清高,而是我对自己的异性朋友,从来不会干这种勾当,最起码她给我我一个故事,我不应该不把她当朋友。
我向她道别,我想回去把这个故事好好消化,她并没有挽留我。其实我巴不得她赶紧挽留我呢,不能发生什么的话当然是朋友,但若是发生了什么,多加一个“女”字上去也无妨。
可是她没有挽留,我总不能自己留下来吧?道别的话都已经说了,根本就没回转的余地。我能感觉到她一直盯着我的背影,我走到门口时,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会想起我吗?”
“会的!”我笑了笑,离开了她的酒吧。直到现在我在这里码着字,我才在心里另外给出了另一个回答:“想”呢,就是上面一个“相”,下面一个“心”,那是她的相貌和我的心,她都已经留在我心底了,还敢问我想不想她吗?
可惜,这一个答案,至今都没有对她说出口。自她离去之后,从此未曾会面。我知道,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归来了。
第二天,我从租房里下来,去快餐店里吃饭时路过她的酒吧,可这时酒吧里却多了几个中年男人,我走了进去,对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粗壮大汗问:“请问,酒吧现在开门吗?”
“这里已经不是酒吧了。”粗壮大汗的语气很和善,递给我一支烟,“这个铺面是我的,酒吧老板退了房,我准备转让出去。”他说完还看了看另外几人,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人就是来租铺面的。
我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我下意识地问出来:“那个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