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渐暗了。
安儿坐在马车里,乐然当车夫,程羽带着人护送他们离开,皇甫琦还是不会放过安儿的。
路程过半,余舒和晋校尉带着人已在等着了。
安儿探出头来,对在马背上的程羽说道:“壹白哥那里,还望程将军可看着往昔的情分,留他性命。”
许久,程羽都未作出回应。
安儿失落地放下帘子,轻声道:“小然,走吧!”车里的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男子终是反目成仇了!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
余舒等人接到安儿后立刻便撤往枝绛城,途中遇到偷袭,一股百余人的死士,虽然最终将其全部击毙,但还是损失了两百余人,事后得知他们都是王典的人,是皇甫琦唆使他们来的。
只是安儿的伤势非常严重,枝绛城里的大夫无人能治她。虽然安儿医术过人,只是她如今也没有精力来给自己诊病。
乐然思来想去,有想过去漳岛找安儿的师父,可自己不认识去那里的路,且如今四周都不大平安,他不敢带着重伤的她乱走。又想起安儿的师兄邪药子颜真,如今也唯有找到他,才能救安儿了。
“我放心不下的,唯有壹白哥的生死!”安儿觉得自己快活不成了,这两日吐血吐得厉害。
“你放心,壹白哥也是我表哥,我会尽全力救他的。吕叁从杨国带了一万援军来,亦龄也带了两万人来,我们定能救出壹白哥的。”虽然乐然不想参和到打仗的事中来,但这毕竟关乎乐家,他不能袖手旁观,这一次,他也不必再藏了。亦龄更是高兴,他终于都有用武之地了。
“那便好。”有了谈判的筹码,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看着她忍着疼,强打着精神,乐然真的不忍心。
“小然,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出生时便得了内疾,本来也活不长的,但多年来遍访名医,倒也能挨着活到十二岁,后来遇到了我师父,他是药子霸医门下,他告诉我说我活不过二十一岁,所以如今我也不过是提前了三年,你也不必太过于伤心。”
“你疼糊涂了吧!”乐然问道。
这件事,他先前已经找颜真问过了,颜真没有说什么,只说安儿身子不好,让自己好好照顾她。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也猜到了一二,只是没有想到是这般严重罢了。
安儿笑了笑,装糊涂的是你吧。
但乐然却突然很认真地凑近她脸,柔声说道:“无论你还能活多久,我都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凑那么近,安儿的脸色微醺。
“你还有秘密?”他认识安儿时起便觉得她天真烂漫,可越久便觉得她越神秘莫测。
她点点头,“你难道不好奇我是如何能杀掉王典的吗?”
乐然点点头。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不是我,是另外一个我!”
“她说她会保护我,会陪着我,替我杀掉一切棘手的敌人。”
“可你们也是同一个人。”
“你这样说也没错!”安儿颇有几分诧异,“你怎不说我糊涂了?”
这种话也有人信?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不然怎么解释你能够杀了王典。”的确,平常的安儿绝对不是王典的对手,也只有这个才解释得通。
“好了,先把药喝了。”其实这些药也不管用,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别的好法子。
等安儿喝完药,睡着后,乐然去找余舒和晋校尉了。
五日后,枝绛城集中了三万的兵力,杨国的兵卒由乐然带领,而另外的两万兵马则由乐亦龄率领,即日向程军宣战,逼迫程羽交出洛壹白。
战争,一触即发。
温匡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枝绛城,约乐然于城外相见,说事关安儿生死。
他的身份,很让晋校尉等人忌惮。
乐然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他曾将安儿劫走,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来这里,但为了安儿,他还是决定前往一见。
城外早已没有了人家,到处一片荒凉,乐然带了几个亲侍随从,前往约定的地方。
“龄诺与平昌侯素来没交情,不知为何相约?”
“不过是想来给乐公子送个礼物。”
乐然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木箱。
“你在信上说的关乎安儿生死的事就是这个?”
他点点头,问道:“她还没死吧?你得好好照顾她,她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别人绝对没有资格。”
乐然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温匡也没再说什么,便骑马走了。
打开木箱时,发现颜真在里面,被扎得严严实实的。
他三天前明明很高兴地在合贡郡街上卖药的,谁知道就给抓了,还被扔到箱子里连日赶路,谁知三天除了换马的时间外便从未停下,都是在赶路。刚才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又是因为自己那爱惹麻烦的师妹。早知道当初就不认她了。
颜真真是欲哭无泪。
最高兴的莫不过就是乐然了,派人找了许多天,竟然有人把他送来了,立刻便把他拉上马,回城去了。
“安儿,你瞧谁来了!”乐然满脸的笑意。
“你这丫头,险些害死我!”颜真抱怨道。
安儿满脸疑惑,明明打架的是自己,杀人的也是自己,而且他又不在场,怎会害了他呢?
“师兄又被我连累了?”
“也不知温匡着了什么魔,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