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广阳城里,他掐死自己可是容易得多了,在安儿眼里,他可不是个多情之人,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从自己这里拿走那玉佩的,那点毫无意义的父女情,安儿可不敢想着他会顾念,早知那日便不义气用事了,一下子便把底子都露了出来。
当即收拾细软,明日天一亮便离开广阳城,找一个更为僻静的地方躲躲,虽然报仇是重要,但若无了性命,那便也毫无作用了,且报仇十年不晚,虽不保证还有十年的命,但九歌也还活着,杀父杀母的仇他也是不能忘的。
正当主仆三人收拾得兴起的时候,忽然传来扣门声,安儿从心底里觉得有危险。
谢青问道:“谁?”
“我是乐然,来找洛安的!”门外的声音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
他的声音,安儿哪里认不出来,挥了挥手,谢青便去开门了。
“呦,收拾着行囊,这是又惹到哪个了?”虽许久未见,乐然仍是喜欢打趣她。
南雁一脸茫然,眼前的这位公子看起来好不正经,自家小姐怎识得他的?
“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知乐公子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的?”安儿停下了收拾的手。
乐然笑道:“今日在街上走着,忽然瞧见了她,觉得奇怪,便跟着来瞧瞧。”他看向谢青,再继续道:“难道你药子门竟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这倒没有,阿青与她是双生子,她姐姐既救了我,我也该收留她。”
乐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你脸上这伤疤?”比起前些日子听到她死了的消息,小小伤疤便显得不大重要了。
“不打紧的,不过区区一道小疤罢了。”乐然在乐府时便时时戏弄安儿,所以安儿也想戏弄戏弄他。
也是看得开,这样还毫不在乎地说‘不过区区小疤’,只可惜了她一副好容貌罢了,乐然心里想着,“你模样这般,日后哪里还有人敢娶你,我便吃些亏,娶了你罢。”
“嫁你?想得倒是十分美!”
“你倒别急着走,明日我带你去吃花酒如何?”
“花酒?”是个什么东西,安儿心下疑惑,对于酒,她是极少喝的,更别说是花酒了。
“小姐,那地方您不适合去!”谢青端着茶,刚进来就听到安儿问了这话,唉,她竟不知花酒是什么。
不了,留在广阳城多一日,暴露的机会便多一分,而且自己又跟那可夺天下的秘密又扯了一块,若是连累了乐然,安儿想着自己又该如何向乐公交代,还是自己离他远些好。
“花酒便留待下次吧!”
素日她听到有好吃的、好玩的,无论哪里二话不说就要去的,今日竟拒绝了,想必是真的惹到不好惹的了,相识一场,乐然觉得自己真的得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再怎么说,也好有个照应,否则她有个好歹,祖父也会责怪自己的。
“不喝也罢,你告诉我你都得罪了谁,你也知晓,祖父他老人家对你可是很好的,若你走了出了什么意外,祖父问起,我也好有个回话。”不管如何,得弄清她得罪了谁!
安儿也是服了他了,也罢,告诉他也无妨,“那你便听好了,且听我一一说来,寒生门、平衡王、代国丞相李真、代国温家、还有……”
“还有?”乐然拍了一下安儿的额头,很是吃惊,“还有?你个安丫头,惹上寒生门已经是够麻烦了,还有那小气爱面子的平衡王你是如何惹的?代国的文武世家你也惹全了,还敢呆在广阳城,真是不怕死。”
“死倒是怕的,所以便连夜卷铺盖走人。”就算不得罪又如何,反正过几年自己也该活不了了,还不如好好刺激一番。直至子时,安儿实在是困得很了,为了摆脱乐然的喋喋不休,才同意了他的建议,离开广阳城,去往杨国的上林城,并且由乐然安排的人一路护送,而且安儿也不想南雁跟着自己一路奔波辛苦,这样对她嗓子的恢复并无益处。
本来乐然还想着立即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但安儿答应他后就伏在案上睡着了。乐然看着她,在心里想,她就这么伏着睡了,她那两个丫头瘦弱的很,一人定是很难将她扶回榻上,两个人可能会把她弄醒,明日起来她定会全身酸痛,算了,还是将她抱回去睡吧,省得明日起来吵嚷嚷的。于是便站起身来,将她抱起,动作很轻,没有将她弄醒。
“乐公子,你要做什么?”谢青问道,警惕地看着他,而南雁则是看着他怀中的安儿,她睡得很沉,并未被他的动作和谢青的声音吵醒,只是她觉得乐然并不是坏人,方才她听两人的谈话,觉得乐然多次气得安儿吹鼻子瞪眼,但她觉得安儿很信任他,虽不知二人关系,但她觉得乐然并不会伤害她,所以见他抱起安儿的时候,心里只关心安儿有没有被弄醒。
乐然笑了笑,“她这样伏着,脖子定会酸痛的,你也不想她明日起来吵嚷着说脖子痛吧。”
“乐公子说的是,请随我来!”南雁说着便引着他往安儿的卧房了。
谢青站在原地,看着乐然的背影,打心眼里不喜欢乐然,因为他给谢青的感觉是他看起来是个fēng_liú公子、不管世事,实际上却是心思剔透、城府极深的人,这种人,容易察觉出细节。
乐然送她回房后,留下自己的护卫便回去了,得回去安排安儿离开的事宜以及处理一些别的事情。